尼姑庵的男保安-记得爱情来过-都市言情-龙腾小说手机阅读
摘要:小说:小伙在当上尼姑庙保安,发现和自己想象中的尼姑庙不一样。安远侯府被抄家那天,火光染红了京城的半边天。我爹,许志成,当时只是侯府里一个不起眼的护院头子,却在混乱中冒着杀头的风险,从后院的枯井里,救出了侯爷刚满周岁的幺女,许明珠。他抱着那个金枝玉叶,在寒风里躲了三天三夜,才逃出京城。为了这个“义举”…小说:小伙在当上尼姑庙保安,发现和自己想象中的尼姑庙不一样。
安远侯府被抄家那天,火光染红了京城的半边天。
我爹,许志成,当时只是侯府里一个不起眼的护院头子,却在混乱中冒着杀头的风险,从后院的枯井里,救出了侯爷刚满周岁的幺女,许明珠。
他抱着那个金枝玉叶,在寒风里躲了三天三夜,才逃出京城。
为了这个“义举”,为了护住这根能让他后半辈子平步青云的“独苗”,他把我,他刚满月、尚在襁褓中的亲生女儿,送到了城外三十里的静安庵。
我叫许念,二十岁这年,我才第一次见到我的亲生父母。
他们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求我救救他们的女儿。
也是我的亲姐姐,许明珠。
“阿念,求求你,救救你姐姐!”我妈王兰哭得肝肠寸断,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泪痕,她死死抓着我的裤脚,仿佛我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是你的亲姐姐啊!你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我爹许志成,一个年近半百却依旧身姿挺拔的男人,双眼通红,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站在病房门口,冷漠地看着眼前这出感人至深的亲情大戏。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和我身上洗了二十年的檀香味格格不入。
我低头,看着他们。
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手腕上是价值不菲的名表。
一个挎着最新款的奢侈品包,手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他们是江城有头有脸的富商许志成和他的太太。
而我,是静安庵里长大的孤女,许念。
如果不是半个月前,他们通过村里的派出所找到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姓许。
我只知道,我的法号叫“尘念”。
红尘万丈,一念之间。
师父说,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能斩断尘缘,潜心向佛。
可笑的是,二十年后,这红尘还是主动找上了我。
“姐姐?”我轻轻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我没有姐姐。”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们心上。
我妈王兰的哭声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爹许志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因为愤怒,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你这个孽障!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姐姐,也没有父母。”我抬起眼,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二十年前,把我丢在尼姑庵门口的那一刻,你们就该想到有今天。”
我的平静,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熊熊的怒火,却也让他感到了更深的难堪和刺痛。
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王兰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造了什么孽啊……”
我绕过他们,推开了病房的门。
雪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和我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女孩。
她就是许明珠。
安远侯的血脉,我父母的掌上明珠。
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手上插着输液管,看起来脆弱得像一朵即将凋零的白玫瑰。
听到动静,她缓缓睁开眼,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好奇,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qPCR的优越感。
“你就是……许念?”她的声音很虚弱,但语气里的那份矜贵却没有丝毫减弱。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就是他们不惜抛弃亲生女儿也要护着的人。
这就是他们养了二十年,倾尽所有心血的“明珠”。
“医生说,只有你的肾,和我最匹配。”她看着我,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她无关的事实。
“所以呢?”我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得像冰。
“所以,你应该救我。”她理所当然地说道,“爸爸妈妈养了你,虽然没有在你身边,但每个月都给你寄了生活费,不是吗?”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生活费?
是啊,他们是寄了。
每个月三百块。
从我五岁那年开始,一直到我十八岁。
不多不少,一天十块钱。
在二十一世纪,这笔钱,连养条狗都费劲,他们却用它来“养”一个女儿,买一个心安理得。
而这笔钱,静安师太,也就是我的师父,一分没动,全都替我存着。
她说:“阿念,这是他们欠你的,但你的骨气,不能靠这点钱来撑着。”
我靠着在庙里做杂活,靠着帮山下的村民采草药,靠着国家给孤儿的助学金,读完了高中,考上了大学。
我学的是法律。
因为师父说,懂法,才能保护自己,才能不被人欺负。
我看着许明珠那张苍白却依旧美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人生,与你们无关。你的死活,也与我无关。”
说完,我转身就走。
“站住!”许志成怒吼一声,冲上来拦住我,“许念!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笑了。
“许先生,你好像搞错了。”
“二十年前,你就已经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我的记忆,是从静安庵那扇斑驳的朱漆大门开始的。
师父说,捡到我的时候,是个冬天,雪下得很大。
我被一个破旧的襁褓裹着,放在庵门口的石阶上,脸冻得发紫,哭声微弱得像只小猫。
襁褓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的生辰八字,还有一个“念”字。
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单薄的念想。
师父心善,把我抱了回去,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温暖我。
庵里清苦,没有什么好东西,师父就用米汤一口一口地喂我。
我就这样活了下来。
我的童年,没有父母的怀抱,没有漂亮的衣服,没有吃不完的零食。
只有清晨的钟声,傍晚的梵音,还有师父温暖的掌心。
师父教我识字,教我背经,教我做人的道理。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山下的孩子会嘲笑我,说我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每次我哭着跑回庵里,师父都会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告诉我:“阿念,你不是野孩子,你只是缘分未到。佛说,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我那时候不懂什么叫“自渡”。
我只知道,每次被欺负了,师-父都会用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为我抚平心中的委屈。
五岁那年,庵里第一次收到一个没有署名的汇款单。
三百块。
从那以后,每个月都会有。
师父看着汇款单上的地址,叹了口气,对我说:“阿念,这是你的尘缘。”
她把钱都给我存了起来,说这是我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我问她,是谁寄来的。
她只是摇摇头,说:“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我似懂非懂。
但我心里,却有了一丝小小的期盼。
是不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没有不要我,他们只是有苦衷?
他们是不是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关心着我?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我开始拼命地学习,我想变得优秀,我想让他们看到我,然后来接我回家。
我考上了镇上最好的中学,又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我拿着录取通知书,跑到师父面前,兴奋地告诉她,我可以靠奖学金和助学贷款上学,不用动那笔钱。
师父欣慰地笑了,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忧伤。
“好孩子,你长大了。”
高考结束那年,师父圆寂了。
她走得很安详。
临终前,她把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交给我。
她说:“阿念,这里面,是你的身世。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足够强大,可以面对一切了,再打开它。”
我抱着那个盒子,哭了整整一夜。
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我的人,离开我了。
我上了大学,选了法律专业。
我一边上学,一边打工,生活很辛苦,但我从没觉得苦。
因为我知道,我只有靠自己。
我再也没有收到过那三百块钱的汇款。
大概是他们觉得,我成年了,他们“养育”我的责任,也尽到了。
我心里那颗叫“期盼”的种子,也随着那三百块钱的消失,彻底枯萎了。
大学四年,我没有回过家。
因为静安庵已经没有了师父,那个小镇,也没有了我的牵挂。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会这样平淡地过下去。
毕业,找工作,结婚,生子。
像所有普通人一样。
直到半个月前,两个自称是我亲生父母的人,找到了我租住的地下室。
他们看着我局促狭小的房间,眼神里满是嫌弃和鄙夷。
仿佛我活成这样,是给他们丢了人。
他们没有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没有问我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
他们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
许明珠,尿毒症,晚期。
需要换肾。
他们全家都做了配型,只有我,是完美的匹配者。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我不是被遗弃的。
我只是一个被寄存的“备用零件”。
在他们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取回来用。
我看着他们那两张因为焦急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打开了师父留给我的那个木盒子。
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信物或者书信。
只有一沓厚厚的汇款单,和我从小到大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背后,都用娟秀的字迹记录着日期和事件。
“三月三,阿念第一次笑。”
“九月十,阿念第一次走路。”
“六岁,阿念入学,得了第一名。”
……
还有一张泛黄的报纸。
《江城日报》。
上面的头版头条,是关于江城新贵许志成的专访。
报道里,详细讲述了他如何“义薄云天”,在安远侯府倒台后,拼死救出侯爷遗孤许明珠,并将其视如己出,悉心抚养长大的“感人”事迹。
报道的最后,还附了一张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照片上,许志成意气风发,王兰温婉动人,许明珠穿着漂亮的公主裙,笑得像个天使。
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圆满。
报纸的日期,是我五岁生日那天。
也就是从那个月开始,我收到了第一笔三百块钱的“生活费”。
原来,他们不是忘了我。
他们只是在用这三百块钱,买断我们之间的亲情,也买断他们内心的愧疚。
现在,他们需要我了,就想用血缘关系来绑架我。
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从回忆中抽离,看着病房里剑拔弩张的三个人,心里一片冰冷。
“许先生,许太太。”我换了个称呼,刻意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你们的要求,我听明白了。不就是要我一颗肾吗?”
他们愣住了,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松了口。
王兰脸上立刻露出狂喜的表情,“阿念,你,你答应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许志成也松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不少,但依旧板着脸,带着几分施舍的语气说:“算你还有点良心。你放心,手术费我们出,事后还会给你一笔钱,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连病床上的许明珠,眼中都透出了一丝光亮。
我看着他们理所当然的嘴脸,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别急着高兴。”
“我答应救她,是有条件的。”
我的话,让病房里的气氛再次凝固。
许志成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问:“你想要什么?钱?房子?还是工作?说吧,只要我们能办到,都满足你。”
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一个可以明码标价的商品。
一颗肾,换一辈子的荣华富富。
这笔买卖,对一个从尼姑庵里出来的穷丫头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我要的,你们给得起。”
我走到许明珠的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第一,我要你们,对着媒体,公开我的身份。”
“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许念,才是许志成和王兰的亲生女儿。而你,许明珠,”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过是个被收养的,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你!”许明珠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气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胡说!”王兰尖叫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明珠是我们从小带大的,她就是我们的女儿!”
“亲生的,还是收养的,户口本上一清二楚。”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怎么,不敢承认?”
许志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许明珠的身份,是他这些年平步青云的最大资本。
当年安远侯虽然倒了,但朝中还有不少旧部。他们感念许志成的“忠义”,这些年明里暗里帮了他不少。
他靠着“安远侯义婿”这个名头,在商场上无往不利。
如果现在捅出去,许明珠只是他收养的,而他为了这个外人,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他“义薄云天”的人设,就彻底崩了。
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第二个条件。”我没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我要你们,在媒体面前,向我公开道歉。”
“为你们二十年前抛弃我的行为,为你们这二十年来对我的不闻不问,郑重地,给我磕头道歉。”
“痴心妄想!”许志成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床头的柜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许念,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我冷笑一声,“跟你们做的事情比起来,我这点要求,算什么?”
“你们把我丢在尼姑庵自生自灭,用我的牺牲去换你们的荣华富贵。现在,你们的宝贝女儿需要我的肾来活命,我只是要一个公道,一句道歉,这很过分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他们心上。
王兰的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许志成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个“你”字。
“还有第三个条件。”
我看着他们,缓缓说出了我最终的目的。
“我要许家一半的家产。”
“这二十年,你们欠我的抚养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林林总总,算你们一半家产,不过分吧?”
“我不是在卖我的肾,我是在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这三个条件,你们答应,我就签字做手术。不答应,”我顿了顿,看着许明珠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微笑着说,“那就准备好棺材,送她上路吧。”
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
许明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她大概从未想过,这个在她眼里卑微如尘土的乡下丫头,敢如此嚣张地跟他们谈条件。
王兰已经彻底傻了,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许志成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他死死地盯着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是在威胁我?”
“不,我是在给你选择。”我平静地回视他,“是选择你的面子和钱,还是选择你宝贝女儿的命。许先生,你一向精于算计,这笔账,你应该会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病房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最终,许志成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在墙上。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愤怒已经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阴冷。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个字,却重如千斤。
王兰猛地抬头,看向他,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许明珠则是长长地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她大概在想,等她病好了,有的是办法收拾我。
我心里冷笑。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不,这只是个开始。
一场关于亲情、利益和人性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许志成的办事效率很高。
或者说,为了他宝贝女儿的命,他不得不高。
第二天,江城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都被许家的新闻占据了。
《豪门秘辛:富商许志成竟有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
《二十年寻亲路,一朝终团圆!》
《姐妹情深:妹妹愿为姐姐捐肾,上演人间大爱!》
新闻稿写得天花乱坠,把我塑造成了一个识大体、顾大局、不计前嫌的圣母。
而他们,则是一对因为“不得已的苦衷”而与女儿分离,二十年来内心备受煎熬,如今终于寻回女儿,喜极而泣的慈父慈母。
至于许明珠,则从“亲生女儿”变成了“情同亲生的养女”。
通篇报道,避重就轻,粉饰太平,把一桩肮脏的抛弃案,美化成了一场感天动地的亲情大戏。
我看着报纸上他们一家三口抱着我“痛哭流涕”的照片,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照片是我昨天去医院签手术同意书时,他们找来记者拍的。
当时,王兰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
许志成也红着眼眶,拍着我的肩膀,说着一些“孩子,你受苦了,爸爸对不起你”的屁话。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像个木偶,任由他们摆布。
我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体面。
他们想用舆论,把我架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让我无法反悔。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我许念,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新闻发布会定在三天后。
许志成给我买了很多新衣服,都是我以前连看都不敢看的大牌。
他还请了专业的造型师,要把我从一个“乡下丫头”,改造成一个“豪门千金”。
王兰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她会亲自下厨,给我做一桌子我爱吃的菜——虽然她并不知道我爱吃什么,只是把所有名贵的食材都堆在一起。
她会拉着我的手,给我讲他们这些年的“不易”,讲他们对我是如何的“思念”。
讲到动情处,还会掉几滴眼泪。
许明珠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出院,但她也托王兰给我带了礼物。
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
“姐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谢谢你救我。”这是她让王兰带给我的话。
他们一家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收买我,麻痹我。
他们以为,用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就能弥补二十年的亏欠,就能让我感恩戴德,乖乖听话。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被精心打扮过的自己,陌生的妆容,华丽的衣裙,像一个精致的娃娃。
但我知道,我的心,依旧是那颗在静安庵里,被冷风吹了二十年的,坚硬的石头。
新闻发布会那天,现场挤满了记者。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晃得人睁不开眼。
许志成和王兰坐在我身边,一脸的“慈爱”和“欣慰”。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剧本,许志成先是声情并茂地讲述了当年的“苦衷”。
他说,当年他得罪了权贵,为了保护我,才不得不把我送到寺庙寄养,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关注我,给我寄生活费,如今终于有机会把我接回来,他感到无比的愧疚和幸福。
他说得情真意切,眼眶泛红,引得台下不少感性的女记者都跟着抹起了眼泪。
接着,王兰也哭着对我说了许多“对不起”,说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希望我能原谅她。
他们的演技,堪称影帝影后级别。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可能真的会信了。
终于,轮到我发言了。
所有的镜头和话筒,都对准了我。
我看着台下那些或同情,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
我没有按照他们给我的稿子念。
我站起身,对着所有的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我拿出了师父留给我的那个木盒子。
我把它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展示给所有人看。
那一沓厚厚的,每张都是三百块的汇款单。
那些记录着我成长的,孤单的照片。
还有那张,将他们一家三代推向“人生巅峰”的报纸。
“许先生说,他有苦衷。”
我的声音,通过话筒,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他说,他一直在暗中关注我。”
“是的,他关注我的方式,就是每个月给我寄三百块钱。”
“在我长身体,需要营养的时候;在我生病,需要医药费的时候;在我看着别的孩子都有新衣服穿,而我只能穿着师兄师姐们剩下的旧衣服的时候……他都用这三百块钱,来表达他的‘父爱’。”
“他说,他把我送到寺庙,是为了保护我。”
“可是,就在他把我送走后不久,他就靠着‘收养忠良之后’的美名,事业风生水起,成了江城有名的富商。”
“我不知道,这世上,有哪种保护,是需要用牺牲自己亲生女儿的幸福,去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的。”
我的话,像一颗颗炸弹,在会场里炸开。
记者们都疯了,闪光灯闪得更加频繁,快门声响成一片。
许志成和王兰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们没想到,我会在这个场合,把所有的事情都捅出来。
“你……你胡说八道!”许志成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我,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这个不孝女!我们白养你了!”
“养?”我冷笑一声,举起那张报纸,“许先生,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养过我一天吗?”
“你抱着别人的女儿,享受着天伦之乐,享受着她带给你的名利和地位时,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生女儿,正在尼姑庵里,啃着冷馒头,喝着白米粥?”
“你给许明珠买最贵的钢琴,请最好的老师,让她成为一个优雅的公主时,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生女儿,连一支像样的笔都买不起?”
“现在,你的公主生病了,需要我的肾了,你就把我找回来,给我穿上漂亮的衣服,给我开一场盛大的发布会,想让我配合你演一出父慈女孝的戏码?”
“许志生,王兰,你们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我的质问,字字诛心。
整个会场,一片哗然。
记者们的问题,像潮水一样涌向许志成和王兰。
“许先生,请问许念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许太太,你们真的为了收养安远侯的女儿,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请问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利用许明珠的身份吗?”
许志成和王兰被问得狼狈不堪,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
他们想反驳,却发现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他们根本无从辩驳。
“保安!保安!”许志成歇斯底里地喊着,想要控制住场面。
但已经晚了。
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亲情大戏”,已经彻底演砸了。
他和他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仁义”人设,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我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毁了他们。
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
一个迟到了二十年的公道。
我没有理会现场的混乱,对着镜头,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博取同情,也不是为了控诉谁。”
“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一个事实。”
“血缘,并不能决定一切。生而不养,断指可还。未尽之责,百世难偿。”
“至于我的肾,”我顿了顿,露出一抹冰冷的微笑,“我会捐。”
“但是,是在我拿到我应得的东西之后。”
“许先生承诺的一半家产,以及,他和我母亲,当着全国人民的面,给我磕头道歉。”
“少一样,手术免谈。”
说完,我在无数闪光灯的追逐下,转身,决然地离开了会场。
留下的,是一地鸡毛,和许志成夫妇那两张,如同死灰般的脸。
新闻发布会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许志成和王兰,从备受尊敬的“慈善家”和“仁义夫妻”,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伪善”、“冷血”、“为了名利抛弃亲女”,各种难听的标签,死死地贴在了他们身上。
许氏集团的股票,一夜之间,跌停。
无数合作商打来电话,要求解约。
银行也开始催缴贷款。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许志成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商业帝国,摇摇欲坠。
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但我没想到,他们的反击,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狠。
我离开会场后,没有回许家那栋豪华的别墅,而是回到了我那个狭小潮湿的地下室。
这里虽然简陋,但让我觉得安心。
晚上,我接到了许志成的电话。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不再是白天的气急败坏,而是一种淬了毒的平静。
“许念,你很得意吧?”
“看着我们身败名裂,看着许家大厦将倾,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
我没有说话。
“我告诉你,你别高兴得太早。”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狰狞的笑意,“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吗?”
“你忘了,你师父的骨灰,还在我手上。”
我的心,猛地一沉。
师父圆寂后,因为静安庵要拆迁,我便将师父的骨灰暂时寄存在了老家的一个朋友那里。
许志成找到我的时候,顺便,也“请”走了师父的骨灰。
当时他说,会找一块风水宝地,好好安葬师父。
我竟然信了。
“许志成,你敢!”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你看我敢不敢。”他冷笑道,“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晚上之前,要么,你乖乖地去医院,闭上你的嘴,准备手术。要么,我就把你师父的骨灰,扬到江里喂鱼。”
“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也捅给媒体吗?”我咬着牙问。
“捅啊。”他有恃无恐地笑了起来,“你觉得,现在还有人会信你的话吗?一个为了钱,连亲生父母和姐姐都不顾的白眼狼,说的话,谁会信?”
“我会告诉媒体,是你,为了逼我们给你更多的钱,故意藏起了你师父的骨-灰,用来威胁我们。你猜,大家会信谁?”
我握着电话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一招,又准又狠。
他抓住了我唯一的软肋。
师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敬重,最亏欠的人。
我不能让她在我死后,还不得安宁。
“好。”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让我亲眼看到师父的骨灰,安然无恙。”
“没问题。”他得意地笑了,“明天下午六点,城西废弃码头,我等你。记住,一个人来。”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浑身发冷。
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以为,我可以用舆论和法律来保护自己。
但我忘了,在这些没有人性的人面前,所有的规则,都是狗屁。
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第二天下午,我准时来到了废弃码头。
江风很大,吹得我衣衫猎猎作响。
许志成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身边,还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
他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
是师父的。
“东西带来了,你的诚意呢?”他看着我,冷冷地问。
我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
“这是撤诉声明,还有一份声明,我会向媒体澄清,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误会。”
许志成拿过文件,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呢?”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一片平静。
“手术,我会做。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们,放过我,也放过师父。”
许志成笑了,笑得无比得意。
“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他把骨灰盒递给我,“拿去吧。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手术之后,滚出江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我接过骨灰盒,紧紧地抱在怀里。
仿佛抱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我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许志成突然叫住了我。
我回头,警惕地看着他。
“在上船之前,还有件事,需要你配合一下。”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朝我逼近。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们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许志成慢悠悠地说,“只是,明珠的病,等不及了。医生说,今天晚上,是最佳的手术时间。”
“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跟我们走一趟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两个保镖就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拼命挣扎,但我的力气,在两个成年男人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许志成!你这个混蛋!你这是绑架!是犯法的!”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犯法?”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许念,你太天真了。在这个世界上,有钱,就是法。”
“把你带到医院,取了你的肾,再给你一笔钱,让你滚蛋。谁会知道?就算知道了,谁又会为你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女出头?”
他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脸,眼神里满是轻蔑和嘲讽。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挑战我。”
“你以为你读了几年法律,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在绝对的权力和金钱面前,你那点小聪明,一文不值。”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看着他那张狰狞的脸,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我以为,他只是冷血,没想到,他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
就在我即将被拖上那辆黑色商务车的时候,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码头的宁静。
十几辆警车,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车门打开,无数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荷枪实弹地冲了下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许志成的脸色,瞬间大变。
“怎么回事?”他惊慌地看着这一切。
一个身穿警官制服的中年男人,走到我面前,对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许念小姐,我们是接到报案,前来保护您的。”
我愣住了。
报案?
谁报的案?
许志成也愣住了,他看着那个警官,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们凭什么插手!”
那个警官没有理他,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的,正是我和许志成刚才在码头上的所有对话。
包括他用师父的骨灰威胁我,以及他承认要强行带我去医院取肾的那些话。
许志成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这……这是……”他指着录音笔,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许志成先生,”警官收起录音笔,拿出一副冰冷的手铐,“你涉嫌非法拘禁,故意伤害,绑架等多项罪名,现在,我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两个警察上前,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铐上了手铐。
那两个保镖,也一并被制服了。
许志成趴在地上,还在疯狂地叫嚣着:“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冤枉的!是她,是这个陷害我!”
没有人理会他的嘶吼。
我抱着师父的骨灰盒,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那个警官,将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许小姐,您受惊了。我是市局的李队。”
“是……是谁报的警?”我颤抖着问。
李队笑了笑,指了指我口袋里,那个一直在闪烁着红光的,小小的胸针。
“是它。”
我愣了一下,伸手摸向那个胸针。
这是我今天来之前,特意戴上的。
是我大学时,参加一个法律援助项目时,一个学长送给我的。
他说,这是一个微型录音和定位报警器,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戴着防身。
我当时只当是个玩笑,没想到,今天,竟然救了我一命。
来之前,我就预感到了危险。
我悄悄地打开了报警器。
我把和许志成的对话,全都录了下来,并且,我的位置,也实时传送到了报警中心。
我赌的,就是许志成的丧心病狂。
我赌他会为了他女儿的命,不惜铤而走险。
我赌对了。
“那……那些媒体……”我还是有些不解。
刚刚警车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好几家媒体的车。
“哦,那是我叫来的。”李队笑着说,“我觉得,像许先生这样的人物,他的‘光荣事迹’,应该让全江城的人民都知道。”
我看着李队那张正气凛然的脸,眼眶一热,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不是委屈的泪,也不是害怕的泪。
而是,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一丝光亮的,感动的泪。
我紧紧地抱着师父的骨灰盒,对着李队,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
许志成被捕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再次引爆了整个江城。
绑架亲女,强行取肾。
桩桩件件,都刷新了人们对人性之恶的认知。
许氏集团的股票,应声跌到了谷底,直接被强制退市。
许家,彻底完了。
王兰来找过我。
她跪在我租住的地下室门口,哭着求我,放许志成一马。
她说,只要我肯改口供,说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他们愿意把许家所有的财产都给我。
我看着她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现在才想起来用钱来解决问题?晚了。”
“许志成他,罪有应得。”
我关上了门,将她的哭喊,隔绝在外。
我不是圣母,做不到以德报怨。
伤害已经造成,不是一句“对不起”和一堆钱,就能抹平的。
几天后,医院传来消息,许明珠因为等不到合适的肾源,加上情绪激动,病情急剧恶化,去世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对她,我谈不上恨,也谈不上同情。
我们只是,被命运错置的两个陌生人。
她的死,是她自己的命,也是许志成和王兰的报应。
我用许志成之前给我的那笔钱,在郊区买了一块墓地,将师父好好地安葬了。
我还拿出了一部分钱,以师父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用来资助那些像我一样的孤儿。
我希望,师父的善意,能够永远地传递下去。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我离开了江城。
这个城市,承载了我太多的痛苦和不堪。
我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我去了南方的一个小城,找了一份律师助理的工作。
生活,渐渐地,回归了平静。
我以为,我和许家,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直到一年后,我接到了一个来自江城监狱的电话。
是许志成打来的。
他说,他想见我一面。
他说,他有一个关于我,关于安远侯府的秘密,要告诉我。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回到了江城。
在监狱的探视室里,我再次见到了许志成。
他苍老了很多,头发白了大半,曾经挺拔的背脊也佝偻了下去,穿着囚服,眼神浑浊,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有悔恨,有不甘,还有一丝……恐惧。
“你来了。”他沙哑地开口。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恨我。”他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求你原谅我。我今天叫你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当年,我把你送走,不全是为了明珠,为了我自己的前程。”
他的话,让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还记得,安远侯府,是因为什么被抄家的吗?”
我摇了摇头。
这些,离我太遥远了。
“谋反。”许志成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当年,安远侯手握重兵,功高震主,被奸人诬陷,说他意图谋反。皇上一怒之下,下令满门抄斩。”
“我当时,只是侯府的一个护院,无意中,听到了侯爷和心腹的对话。”
“侯爷说,他手里,有一份足以颠覆整个朝局的东西。那东西,关系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为了保护这个秘密,也为了给侯府留下一点血脉,他将那东西,藏在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许志成看着我,眼神变得灼热而疯狂。
“他把那份秘密,用特殊的药水,纹在了他刚出生的幺女身上!”
“而那个幺女,不是许明珠!”
“是你!”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我才是安远侯的女儿?
这……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我失声叫道,“如果我是,那你为什么要救许明珠,而不是我?”
“因为我怕!”许志成激动地抓着探视窗的栏杆,青筋暴起。
“因为我知道,那个秘密,是个烫手的山芋!谁沾上,谁死!”
“当年,我从火场里,把你和许明珠都救了出来。你们两个,当时都还是襁褓里的婴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我看到了你背上的纹身,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图案。我知道,那就是侯爷说的秘密。”
“我害怕,我不敢留着你。留着你,就等于留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所以,我选择了更‘安全’的许明珠。我对外宣称,她才是侯爷的女儿。而你,则成了我的女儿,一个可以被随时抛弃的筹码。”
“我把你送到尼姑庵,就是想让你离这些是是非非远远的,永远不要被人发现。”
“可是,我没想到,二十年后,明珠会生病,我更没想到,你会这么倔,这么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他疯狂地咆哮。
他的话,像一道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
我才是安远侯的女儿……
我的身上,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许明珠,只是我的一个替身……
而许志成,这个我名义上的父亲,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算计我。
他不是因为重情重义,也不是因为贪图富贵。
他只是,一个胆小、自私、又极度贪婪的懦夫。
他想利用安远侯女儿的身份,为自己谋利,却又害怕承担与之相关的风险。
所以,他推出了许明珠这个“赝品”,而把我这个“真品”,藏了起来。
多么可笑,多么荒唐。
探视时间结束了。
许志成被狱警拖了回去,他还在不甘地嘶吼着什么。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监狱,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的身世,我的命运,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那里,真的,有一个我从小就有,但一直以为是胎记的,奇怪的图案。
原来,那不是胎记。
那是,我的宿命。
我站在监狱门口,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一时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回到南方的小城,继续当我的律师助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去揭开这个所谓的“惊天秘密”?
就在我迷茫的时候,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中山装,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下来。
他看着我,眼神温和,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气度不凡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孩子,”老人开口了,声音有些颤抖,“你……长得真像你母亲。”
我愣住了。
“您是?”
老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半月形的玉佩。
那玉佩,温润通透,上面刻着一个“安”字。
他说:“这是你父亲留下的信物。他说,见到玉佩,如见他本人。”
“我们,等了你二十年了。”
我的心,狂跳起来。
我看着眼前的老人,看着他手里的玉佩,一个念头,疯狂地涌上心头。
他们,是安远侯的旧部。
他们,一直在找我。
我的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安远侯府的冤案,是否,还有昭雪的一天?
我看着老人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又想起了许志成在监狱里那张不甘而扭曲的脸。
我的人生,似乎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无法平凡。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迷茫和恐惧,都压在了心底。
我对着老人,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跟你们走。”
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
这一次,我选择,直面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