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变成小可爱,重生之变成小可爱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笔趣阁
摘要:我每许下一愿望,继妹可以获得双倍好处,重生后我许愿每天睡小时我死的时候,继妹林悦正当红。她穿着高定礼服,挽着新晋影帝的胳膊,在保镖的簇拥下,来到我恶臭的,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姐姐,把妈留给你的这套房子,签给我吧。”她语气温柔,眼里的鄙夷和不耐却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天了,留着有什…我每许下一愿望,继妹可以获得双倍好处,重生后我许愿每天睡小时
我死的时候,继妹林悦正当红。
她穿着高定礼服,挽着新晋影帝的胳膊,在保镖的簇拥下,来到我恶臭的,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
“姐姐,把妈留给你的这套房子,签给我吧。”
她语气温柔,眼里的鄙夷和不耐却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天了,留着有什么用?我和妈妈以后,还能逢年过节给你烧点纸。”
我躺在病床上,已经被癌细胞折磨得不成人形,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我看着她,又看向她身后,那个我叫了十几年“爸爸”的男人,和他身边的女人,我的继母,张翠红。
爸爸眼神躲闪,不敢看我,嘴里却喃喃:“念念,你就,就当帮帮你妹妹……”
张翠hong则一脸理所当然:“你一个赔钱货,占着市中心的房子十几年,也该还回来了。要不是你,我们家悦悦早就住大别墅了!”
是啊,要不是我。
从我十二岁那年,张翠红带着林悦进门开始,一个诡异的诅咒就降临在我身上。
我许下的所有愿望,林悦都能得到双倍的好处。
我希望期末考试能进步十名,我真的进步了十名,而林悦,直接从班级中游,一跃成为年级第一。
我希望自己能长高五厘米,我如愿了,林悦却像是吃了催长剂,一年内身高窜到一米七二,成了行走的衣架子。
我希望爸爸的公司能签下一笔小订单,渡过难关。公司得救了,而林悦,靠着爸爸给的零花钱买的股票,翻了上百倍,成了小富婆。
最可笑的一次,我实在没钱吃饭,饿得头晕眼花,在心里默默许愿:“要是能有谁给我一百块钱就好了。”
下一秒,班主任找到了我,说我成绩进步,奖励我一百块。
我欣喜若狂,可当天下午,林悦就在校门口被星探发现,签了顶级娱乐公司,签约费,是天文数字。
我的愿望,成了她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她越是光芒万丈,我就越是黯淡无光。
她住着大别墅,开着跑车,享受着粉丝的追捧和家人的溺爱。
而我,被他们像垃圾一样赶出家门,住在当年妈妈留下的,破旧的老房子里,勤工俭学,勉强度日,最后在二十五岁的年纪,患上了绝症。
临死前,他们还不肯放过我,要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
我看着他们贪婪丑恶的嘴脸,积压了十几年的恨意,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好啊。”
“我许愿。”
“我许愿,林悦……出门就被车撞死。”
林悦的脸色瞬间煞白。
张翠红尖叫着扑上来:“你这个毒妇!你敢诅咒我女儿!”
可来不及了。
冥冥之中,我感觉到那个伴随我一生的诡异力量,最后一次被撬动。
林悦得到了双倍的“祝福”。
她不仅会被车撞死,可能还会被撞得稀巴烂,尸骨无存。
在她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声中,在爸爸和张翠红的咒骂声中,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真痛快啊。
……
再次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我一阵恍惚。
耳边是张翠红尖利刻薄的嗓音。
“林念!都几点了还睡!真是跟你那个死鬼妈一样,一身的懒骨头!还不赶紧起来给你妹妹把早饭做了!”
我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这不是我住了多年的,妈妈留下的老房子。
这是我爸再婚后,我们一家四口挤在里面的,不足六十平的出租屋。
墙上的日历,鲜红的数字,是我永生难忘的一天。
我重生成了十六岁。
昨天,是我爸带着张翠红和林悦,正式搬进来的第一天。
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奋。
上辈子,我所有的善意和期盼,都成了为她人作嫁的衣裳。
这辈子,我要把所有被夺走的东西,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张翠红叉着腰站在门口,三角眼狠狠地瞪着我。
“叫你呢!聋了?赶紧去做饭!悦悦今天还要去参加重点中学的提前招生考试,耽误了你担待得起吗?”
提前招生考试?
我记起来了。
上辈子,就是这场考试,林悦发挥超常,被全市最好的高中破格录取,从此开启了她“天才少女”的逆袭之路。
而那超常发挥的背后,是我前一天晚上,在日记本里写下的愿望:“希望明天的模拟考,我能考进班级前十。”
结果,我考了第十一,而林悦,一飞冲天。
我看着张翠红那张刻薄的脸,压下心底翻涌的恨意,慢慢掀开被子。
“知道了。”
我走进狭小的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那张虽然瘦弱,但还算健康的脸,露出了重生后的第一个笑容。
冰冷,且充满期待。
我一边刷牙,一边在心里,许下了重生后的第一个愿望。
“我许愿,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能睡满十一个小时。”
这是一个多么朴实无华,甚至带着点自毁倾向的愿望。
对于一个争分夺秒的高中生来说,每天睡十一个小时,简直是自绝前途。
可我知道,这个愿望对我意味着什么。
对我,是每天十一个小时的安眠。
对林悦,就是每天二十二个小时的昏睡。
我慢慢地刷着牙,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林悦,准备好,接收我的“祝福”了吗?
我慢吞吞地洗漱完,走进厨房,随便下了两碗清汤寡水的面条。
一碗给我爸,一碗给张翠hong。
张翠红看着碗里飘着的两根青菜叶,当场就发作了。
“林念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做早饭,你就拿这个打发我们?连个鸡蛋都不知道卧?悦悦呢?悦悦那份呢?”
我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林悦紧闭的房门。
“她还没起,等她起来自己热吧。”
“你!”张翠hong气得扬手就要打我。
我爸林建军连忙拦住她:“哎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念念,你怎么不叫你妹妹起床?她今天有重要的考试。”
我垂下眼帘,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我叫了,她不起。”
上辈子,我就是这样,在他们面前永远是卑微的,退让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而这副样子,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张翠红冷笑一声:“叫了?你喊破喉咙了吗?我看你就是存心的!嫉妒我们家悦悦要去上市重点!你这个扫把星,自己没本事,还见不得别人好!”
我爸在一旁打圆场:“好了好了,我去叫。”
他走到林悦门口,敲了敲门:“悦悦,起床了,考试要迟到了。”
里面毫无动静。
“悦悦?”他又加大了力道,“悦悦,你再不起,爸要进来了啊!”
还是没反应。
我爸和张翠红的脸色都变了。
张翠红一把推开我爸,直接拿钥匙开了门。
“这死丫头,锁什么门……”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我也跟了过去,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景。
林悦躺在床上,睡得像一头死猪,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濡湿了枕头。
任凭张翠红怎么推,怎么喊,她只是哼唧两声,翻个身,继续睡。
“悦悦!悦悦你醒醒啊!要考试了!”张翠红急得满头大汗。
我爸也慌了,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额头。
“没发烧啊,这……这是怎么了?”
张翠红突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我。
“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你昨晚给她吃什么了?”
我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她。
“我昨晚和你们吃的一样的饭菜,你们都没事,她能有什么事?再说了,我连她房间都没进过。”
“你……”张翠红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把气撒在林悦身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拧胳膊。
林悦终于被她折腾得半睁开眼,眼神迷离,含糊不清地嘟囔:“妈……我好困啊……让我再睡会儿……”
说完,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眼看着考试时间一分一秒地逼近,张翠红彻底绝望了。
她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我的天爷啊!这造的是什么孽啊!我们家悦悦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关键时候掉链子,这可是重点中学的保送名额啊!”
我爸在一旁唉声叹气,急得团团转。
而我,看着这场闹剧,心里一片冰冷的快意。
林悦,这只是个开始。
你从我这里偷走的人生,我会让你,一点一点,用更痛苦的方式,还回来。
最终,林悦当然是错过了那场重要的考试。
她一直睡到下午四点才悠悠转醒,足足睡了将近二十二个小时。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发现自己错过了考试,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喊。
张翠红抱着她,母女俩哭成一团,仿佛天都塌了。
我爸则黑着脸坐在客厅抽烟,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低气压里。
晚饭的时候,张翠红把一碗白饭重重地顿在我面前,菜和肉都堆在了林悦碗里。
“吃!我们家悦悦今天受了天大的委屈,都是你这个丧门星害的!你还有脸吃饭!”
林悦哭得眼睛肿成了核桃,恶狠狠地瞪着我:“林念,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慢地吃着。
“我怎么害你了?让你多睡了一会儿,也有错了?”
“你!”林悦气得把筷子一摔,“谁要你让我多睡!你知不知道那场考试对我多重要!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那你的人生还挺脆弱的。”
“林念!”我爸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你怎么跟你妹妹说话的!她心里难受,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道个歉!”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爸,我做错了什么,要道歉?”
我爸被我问得一愣。
是啊,我做错了什么?
我不过是许了一个让自己多睡会儿的愿望而已。
难道,我要告诉他们,你们的好女儿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我许了个愿?
他们会信吗?
他们只会觉得我疯了,或者是在故意挑衅。
“你……你顶嘴!”我爸憋了半天,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我没有顶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放下筷子,平静地说,“她睡过头,错过了考试,不是我的责任。你们与其在这里冲我发火,不如想想,下一次机会在哪里。”
我的冷静和理智,和他们一家三口的歇斯底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翠红愣住了,林悦也忘了哭,我爸更是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们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我。
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
而是一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张翠红反应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林建军你看看!这就是你那个好女儿!现在就敢这么跟长辈说话,以后还得了?这都是跟她那个死……”
“闭嘴!”
我猛地站起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意。
“不许你提我妈。”
张翠红被我眼里的凶光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家里,最没资格提我妈的,就是你。”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
门外,是张翠红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我爸无力的劝阻。
我靠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心脏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剧烈地跳动着。
上辈子,我隐忍了十几年,换来的是什么?
是他们的得寸进尺,和最后的无情抛弃。
这辈子,我不会再忍了。
从今天起,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林念,不是好欺负的。
第二天,我照常早起,做了早饭。
依旧是三碗清汤面。
张翠红黑着脸,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她心里已经记上了一笔。
林悦没有出来吃早饭。
不用想也知道,她又在昏睡。
我吃完自己的那份,背上书包准备去上学。
路过客厅,我爸叫住了我。
“念念。”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昨天……是爸爸态度不好。但是悦悦她毕竟是你妹妹,她错过了考试,心里难受,你就多担待一点。”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爸,她心里难受,我就要替她受着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我转过身,看着他,“是不是在你心里,林悦是宝,我就是根草?她受一点委屈,天都塌了。我受了再多委屈,都得忍着,都得‘担待’?”
我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念念,你怎么能这么想爸爸?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
“别说了。”我打断他,“如果你真的当我是你女儿,就请你,还有你的新老婆,以后对我公平一点。”
“如果做不到,那也无所谓。”
“反正,我也没多在乎。”
说完,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我爸一个人,愣在原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我知道我的话很伤人。
但比起上辈子他们对我做的一切,这点言语上的刺痛,又算得了什么?
来到学校,第一节课就是数学。
数学老师抱着一叠卷子走了进来,是昨天的模拟考成绩。
“这次模拟考,有的人进步很大,但有的人,也退步得厉害。”
老师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
我心里有数。
上辈子,我许愿考进前十,结果是第十一。
这辈子,我什么都没许,全凭自己的真实水平。
以我现在的状态,成绩恐怕不会太理想。
果然,卷子发下来,一个鲜红的“”分,刺痛了我的眼睛。
班级排名,倒数第五。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
我面无表情地把卷子塞进抽屉里。
这点嘲笑,和前世的痛苦比起来,不值一提。
放学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市中心的图书馆。
我要为接下来的计划,做一些准备。
我查阅了大量关于《继承法》和《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资料,把重要的条款,一字不差地抄写在笔记本上。
妈妈留给我的那套房子,是我最后的底牌,也是他们最觊觎的东西。
我必须用法律的武器,牢牢地守护住它。
直到图书馆闭馆,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糖醋排骨,红烧鱼,都是我爸的拿手菜。
张翠红和林悦已经坐在桌边,林悦虽然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脸色比昨天好看了不少。
我爸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我,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念念回来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这阵仗,让我心里警铃大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默不作声地洗了手,在桌边坐下。
我爸给我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
“念念,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学习累不累?”
“还行。”我淡淡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我爸搓着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是张翠红沉不住气,开了口。
“林念,今天你爸花了一下午,托了好多关系,终于给悦悦又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我心里冷笑,来了。
“哦?是吗?恭喜。”
张翠红被我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噎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道:“是市三中,虽然比不上市一中,但也是个不错的学校了。不过,人家有个条件。”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我爸。
我爸接过话头:“那个……三中的校长,是我一个老同学。他说,可以给悦悦一个名额,但是……需要一笔五万块的‘择校费’。”
五万块。
在那个年代,对于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爸的公司刚刚起步,根本拿不出这笔钱。
所以我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爸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实在是……周转不开。”
张翠红立刻接上:“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你妈当年不是留了套房子给你吗?就在市中心,地段那么好。我们寻思着,反正你现在也用不上,不如……先卖了,把钱拿出来给悦悦交择校费。剩下的钱,你爸还能拿去做生意,等以后赚了大钱,再给你买个更大更好的,怎么样?”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那房子是她的一样。
林悦也在一旁帮腔,声音带着哭腔:“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很想上学。以后我当了大明星,赚了钱,我加倍还给你。”
加倍还给我?
上辈子,你确实“加倍”了。
用我的命,换你的荣华富贵。
我看着他们三个,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心里最后一点对父亲的孺慕之情,也彻底消散了。
我放下筷子,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三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我。
我抬起头,笑了。
“想卖我的房子?”
“可以啊。”
他们三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不过,”我话锋一转,“我有个条件。”
张翠红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条件?你说!”
我看着林悦,一字一句地说:“让她,跪下来,求我。”
空气,瞬间凝固了。
林悦的脸“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林念!你别太过分!”
张翠红也拍案而起:“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让我女儿给你下跪!你做梦!”
我爸也皱起了眉头:“念念,别胡闹。怎么能让你妹妹下跪呢?”
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胡闹?”
“你们想卖掉我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去给她铺路,这不是胡闹?”
“你们想空手套白狼,画个大饼就想让我把房子交出来,这不是胡闹?”
“比起你们,我只是让她跪下来求我,已经很仁慈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他们心上。
“你……你……”张翠红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不孝女!房子在你名下又怎么样?你爸是监护人!他有权处置!”
“是吗?”我冷笑一声,“看来,你们在打我房子的主意之前,功课做得还不够啊。”
我站起身,回到房间,拿出下午抄好的笔记本。
然后,当着他们三人的面,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继承法》第二十六条,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共同所有的财产,除有约定的以外,如果分割遗产,应当先将共同所有的财产的一半分出为配偶所有,其余的为被继承人的遗产。”
“我妈去世时,没有立下遗嘱,所以她名下的财产,属于法定继承。法定继承人,是配偶、子女、父母。”
“我爷爷奶奶早已过世,所以,我妈那套房子的继承人,只有你,和我。”
我看向我爸,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也就是说,这套房子,你拥有一半的产权,我拥有一半的产权。但是——”
我加重了语气。
“《未成年人保护法》第五十三条规定,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不得侵犯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监护人处分未成年人财产,必须是为了未成年人的利益。比如,为未成年人治病,或者支付学费。”
“请问,”我看着张翠红和林悦,“把我的房子卖了,给她交五万块的‘择校费’,是为了我的利益吗?”
“如果你们执意要卖,可以。我们法庭上见。”
“到时候,我不介意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一个父亲,是如何伙同继母,图谋亲生女儿的救命钱,去给继女买前程的。”
“我倒要看看,是你林建军的脸皮重要,还是你宝贝女儿的前途重要。”
一番话,我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张翠红的脸,从红到白,再到青,精彩纷呈。
林悦更是目瞪口呆,她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在她眼里懦弱无能的姐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爸,林建军,则是彻底瘫坐在椅子上,满脸的灰败和羞愧。
他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什么时候……懂这些的?”
“当你们一心只想着算计我的时候,我总得为自己,找条活路吧。”
我合上笔记本,冷冷地看着他们。
“房子,你们别想了。一分一毫,你们都别想动。”
“至于那五万块钱,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哦,对了。”我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从今天起,我的生活费,学杂费,请你按时支付。这也是《未成年人保护法》规定的,你作为父亲,应尽的抚养义务。”
“如果你做不到,我们,还是法庭上见。”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铁青的脸色,转身回了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后背紧紧地贴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一番话,几乎用尽了我两辈子的勇气。
但,效果是显著的。
这一晚,外面再也没有传来任何争吵和咒骂。
我知道,我暂时镇住了他们。
但我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以张翠红的性格,她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躺在床上,我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上辈子的我,就是太软弱,太好说话,才让他们予取予求。
当他们第一次提出要卖房子的时候,我哭了,我闹了,我说那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结果呢?
我爸抱着我说:“念念,爸爸对不起你,但悦悦的前途更重要。”
张翠红指着我的鼻子骂:“哭什么哭!丧气!你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留个破房子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最后,在他们的软硬兼施下,我还是妥协了。
我以为我的退让,能换来家庭的和睦,能换来父亲的一点点愧疚和疼爱。
我错了。
我的退让,只换来了他们的变本加厉。
房子卖了,林悦上了重点高中,我爸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他们搬进了大别墅,而我,被他们像一件旧家具一样,丢在了出租屋里,自生自灭。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覆辙。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许下了第二个愿望。
“我许愿,我的脸上,长出十颗痘痘。”
这是一个听起来比第一个愿望更加愚蠢,更加自虐的愿望。
但一想到林悦明天早上醒来,看到镜子里自己那张长了二十颗,甚至更多痘痘的脸,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笑。
林悦最在乎的,就是她那张脸。
上辈子,她能被星探看中,靠的就是那张酷似当红小花的脸。
那我就亲手,毁了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脸上冒出的几颗红肿的痘痘去了学校。
果不其然,我又成了班里的笑柄。
“快看林念,昨天还是分,今天就变麻子脸了。”
“真是越来越丑了。”
我充耳不闻,趴在桌子上,补觉。
昨晚想得太多,没睡好。
反正,我许了每天睡十一个小时的愿
望,就算上课睡觉,老师也拿我没办法。
而家里,想必又是一场鸡飞狗跳。
放学后,我特意绕道去了菜市场,买了一堆辣椒和花椒。
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林悦戴着个巨大的口罩,坐在沙发上,只露出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
张翠红正拿着冰袋给她冷敷,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天杀的!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在背后使坏!好端端的,怎么一夜之间就长了这么多痘!这还怎么见人啊!”
我爸坐在一旁,愁眉苦脸地抽着烟。
看到我回来,他掐灭了烟头,站起身。
“念念,你回来了。”
他的语气,比昨天客气了不少。
我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提着手里的塑料袋,径直走向厨房。
张翠红看到我,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你看看你把悦悦害成什么样了!”
她一把扯下林悦的口罩。
一张布满了脓包和红肿痘痘的脸,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比我想象的,还要壮观。
有些痘痘已经被她自己挤破了,流着黄色的脓水,看起来恶心又恐怖。
林悦“哇”的一声哭出来,抢过口罩重新戴上。
“妈!你干什么!”
“让她看!让她看!就是她这个扫把星害的!她自己长几颗,就害得我们悦悦长一脸!她就是嫉妒!”张翠红状若疯癫。
我把菜放在灶台上,回过头,平静地看着她。
“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害的?”
“你脸上也长了!不是你还是谁!”
“哦?”我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几颗痘痘,“我这几天学习压力大,熬夜上火,长几颗痘痘很正常。倒是林悦,每天睡二十多个小时,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也‘上火’了?难道是睡出来的火?”
我的话,句句带刺,怼得张翠红哑口无言。
是啊,林悦的生活作息,比谁都健康,怎么可能突然爆痘,还这么严重?
这完全不合常理。
可他们除了把原因归结于我的“嫉妒”和“扫把星”体质,再也找不到其他解释。
“我不管!你必须想办法把悦悦的脸治好!不然我跟你没完!”张翠红开始撒泼。
“我又不是医生,我有什么办法?”我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菜,“有病,就去看医生。在我这里嚷嚷,痘痘能自己消下去吗?”
“你!”
我不再理她,开始切菜。
今天晚上,我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大餐”。
水煮肉片,辣子鸡丁,麻婆豆腐,外加一个酸辣汤。
无辣不欢。
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浓郁的,呛人的辣味。
我爸被呛得连连咳嗽:“念念,怎么做这么多辣的菜?你妹妹她现在……”
“哦,我忘了。”我面不改色地说,“她不能吃辣。没关系,我给她下了碗白粥。”
我把一碗什么都没放的白粥,端到林悦面前。
“你的晚餐。”
然后,把三道红彤彤的,飘着厚厚一层辣椒油的菜,摆在了我们三人面前。
“爸,张阿姨,吃饭吧。”
林悦看着我们面前的饕餮盛宴,再看看自己碗里清汤寡水的白粥,眼泪又下来了。
“我不吃!我也要吃肉!”
“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吃辛辣油腻的东西。”我夹了一块水煮肉片,放进嘴里,满足地咀嚼着,“你要是想让你那张脸烂得更彻底一点,我不介意分你一半。”
林悦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翠红心疼女儿,把筷子一摔:“我们也不吃了!林建军,你管不管你女儿!”
我爸看看我,又看看哭哭啼啼的林悦,一脸为难。
“念念,你……你就不能少放点辣椒吗?”
“不能。”我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喜欢吃辣。”
凭什么要为了你们,委屈我自己?
上辈子,我吃的苦,还不够多吗?
这顿饭,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吃得心满意足。
我爸和张翠红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就被辣得喝了半肚子水。
林悦则是在一旁,用淬了毒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我。
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恨意,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很好。
我就是要让她恨我,怕我,却又拿我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林悦每天除了昏睡,就是戴着口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各种药膏和偏方折腾她那张脸。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旧的痘痘还没消,新的痘痘又冒了出来,此起彼伏,生生不息。
张翠红带着她跑遍了全市的皮肤科医院,中西医都看了,药吃了一大堆,钱花了不少,但都收效甚微。
而我,每天顶着脸上那几颗不痛不痒的痘痘,照常上学,放学,回家给他们做一桌子“重口味”的饭菜。
我的成绩,在全班的嘲笑声中,一路下滑,稳定在了倒数前三。
班主任找我谈了几次话,见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渐渐放弃了。
而我爸和张翠hong,因为林悦的事情焦头烂额,也暂时没空管我房子的事情了。
但我知道,他们不会放弃。
那五万块的择校费,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心上。
果然,这天晚上,我爸又找到了我。
他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两鬓甚至添了些许白发。
“念念。”
他递给我一个信封。
“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和学费。以后,我每个月都会按时给你。”
我有些意外,接了过来,没有说话。
“念念,爸爸知道,你心里有怨。”他叹了口气,“是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
“爸爸没本事,公司出了点问题,资金链断了,实在是……拿不出那五万块钱。”
“悦悦她……三中的名额,怕是保不住了。她这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我和你张阿姨,真怕她想不开。”
他说着,眼眶竟然红了。
“念念,算爸爸求你。房子的事,我们不提了。但是……你能不能,跟你妹妹好好聊聊?开导开导她?你们是姐妹,血浓于水啊。”
我看着他声泪俱下的表演,心里只觉得可笑。
血浓于水?
上辈子我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的时候,他怎么不说血浓于水?
我病入膏肓,需要钱做手术的时候,他怎么不说血浓于水?
现在,他的宝贝继女受了点挫折,就想起“血浓于水”了?
“爸。”我打断他的煽情,“你是不是忘了,她姓林,我也姓林。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我爸愣住了。
我继续说:“所以,从法律上讲,你也是我的亲生父亲。”
“在你求着我去开导一个因为上不了重点高中就要死要活的继女时,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生女儿,正在被全班同学嘲笑,成绩一落千丈,你有关心过一句吗?”
“在你担心你的宝贝继女因为长了痘痘就想不开时,你有没有看过,你的亲生女儿,同样顶着一脸痘,在学校里,是怎么被指指点点的?”
“你没有。”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一字一句,如同刀子。
“在你心里,只有她林悦是你的女儿。我林念,不过是你为了彰显你‘慈父’形象时,偶尔拿出来利用一下的工具罢了。”
“我……我不是……”我爸被我说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
“你不用解释。”我把信封塞回他手里,“钱,我不要了。反正我在学校吃食堂,也花不了几个钱。”
“但是,也请你,以后不要再用‘姐妹情深’这种可笑的字眼来绑架我。”
“我跟她,不熟。”
说完,我直接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我爸沉重的叹息声。
我知道,我的话,彻底撕碎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
但那又如何?
我就是要让他看清楚,他的偏心和自私,是多么的丑陋。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学。
我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请了三天假。
然后,我去了银行,用我妈留给我的一张存折,取了五千块钱。
这是我妈去世前,留给我傍身的最后一点钱。
上辈子,这笔钱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我交了半年的房租。
这辈子,我要用它,做一件更有意义的事。
我拿着钱,去了本市最大的电脑城。
花四千五百块,买了一台当时最新款的台式电脑,又花了几百块,拉了网线。
在这个年代,电脑和网络,还是个稀罕物。
尤其是在我们这种普通工薪家庭。
当安装师傅把电脑搬进我那狭小的房间时,隔壁的张翠红和林悦,都探出了头。
她们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嫉妒。
“林念!你哪来的钱买电脑!”张翠红第一个冲了过来。
我关上房门,懒得理她。
很快,门外就传来了她和我爸的争吵声。
“林建军!你看看你女儿!我们家悦悦连学费都交不起了,她倒好,还有闲钱买电脑!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给她钱了!”
“我没有啊!”我爸的声音充满无辜,“我给她的钱,她都还给我了!”
“那她哪来的钱!肯定是偷家里的!”
“你别胡说!家里哪有那么多钱让她偷!”
我戴上耳机,把他们的声音隔绝在外。
我打开电脑,连接上网络。
一个全新的世界,在我面前展开。
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玩游戏,也不是聊天。
而是打开了一个名叫“天涯论坛”的网站。
在“社会杂谈”版块,我用一个新注册的ID,发布了一个帖子。
标题是:
【八一八我那奇葩的继母和继妹:亲生父亲为给继女凑择校费,竟要卖掉我亡母留下的唯一房产!】
我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用一种看似客观,实则充满感情色彩的笔触,将我家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写了出来。
我写了我的母亲是如何辛苦操劳,积劳成疾,最后撒手人寰。
写了我的父亲是如何在她尸骨未寒之时,就迫不及待地将继母和继妹领进家门。
写了继母的刻薄,继妹的骄纵。
重点,我详细描述了他们是如何为了五万块的择校费,威逼利诱,想卖掉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房子。
当然,我也没忘了把我那“成绩一落千丈”,“满脸爆痘”的“悲惨”现状添油加醋地写了进去。
为了增加真实性,我还用手机,偷偷拍下了那份被我抄写在笔记本上的法律条文,以及我脸上那几颗清晰的痘痘,作为“证据”,一并上传。
在文章的最后,我用一种极其无助和彷徨的语气写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我斗不过他们。他们是我的亲人,却像豺狼一样,盯着我身上最后一点血肉。我守不住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我该怎么办?谁能帮帮我?”
帖子发出去后,我没有立刻去看回复。
我关掉电脑,躺在床上,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这是一步险棋。
网络是一把双刃剑,它能掀起舆论,也能反噬自身。
但我别无选择。
我需要借助外界的力量,给他们施加压力。
我需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的真面目。
我需要,一把足以自保,甚至反击的利剑。
而网络舆论,就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锋利的剑。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
打开电脑,登录天涯。
我的那个帖子,已经爆了。
回复数,在短短十几个小时内,突破了五千条。
帖子的标题,被版主加粗标红,置顶在了版块最显眼的位置。
我点开帖子,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这是什么人间极品一家人!心疼楼主!”
“继母都是这么恶毒的吗?还有那个爹,简直是!为了小三和拖油瓶,欺负自己的亲闺女!”
“楼主别怕!房子是你妈的,谁也抢不走!告他们!让他们身败名裂!”
“五万块择校费?呵呵,这是把女儿当商品卖啊!什么样的学校这么值钱?”
“楼主公布他们的信息啊!我们去人肉他们!让他们在社会上无法立足!”
看着这些义愤填膺的回复,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上辈子,我孤立无援,一个人在黑暗中挣扎了太久。
这辈子,虽然只是在虚拟的网络上,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支持,被理解的温暖。
当然,也有一些质疑的声音。
“一面之词,不可全信。万一是楼主自己编的呢?”
“十六岁的小姑娘,能写出这么有条理的帖子?我表示怀疑。”
对于这些质疑,我没有回复。
因为我知道,很快,就会有更有力的证据,来证实我所说的一切。
我关掉网页,开始在心里,构思我的第三个愿望。
既然要玩,那就玩大一点。
我闭上眼睛,虔诚地许愿。
“我许愿,我能在一个星期内,瘦掉十斤。”
这是一个所有女孩都梦寐以求的愿望。
但对我来说,它是一剂毒药。
我本来就瘦弱,再瘦十斤,恐怕一阵风都能吹倒。
但对林悦来说,这个愿望,将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瘦十斤的双倍,是二十斤。
一个星期,暴瘦二十斤。
听起来,是不是很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比如,癌症。
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林悦,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这份大礼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吃饭上厕所,绝不踏出房门一步。
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张翠红让我做饭的要求。
她虽然气得跳脚,但因为之前网帖的事情,她心里发虚,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我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脸颊凹陷,眼窝深陷,原本还算合身的校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而另一个房间里的林悦,情况比我更糟糕。
我能听到张翠红的惊叫声,一天比一天凄厉。
“天啊!悦悦!你怎么又瘦了!”
“这可怎么办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林建军!你快想想办法啊!女儿要没命了!”
终于,在我请假的第三天下午,家里来了救护车。
林悦被两个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了出去。
我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刺眼的红蓝色灯光,看着张翠红哭天抢地地跟着上了车,看着我爸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
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救护车呼啸而去,家里终于恢复了宁静。
我打开电脑,登录天涯。
然后,用我的小号,在我的主贴下面,发了一条新的回复。
“最新消息!楼主的继妹,今天被救护车拉走了!听说,是得了什么怪病,又吐又泄,一个星期不到,瘦了快二十斤!整个人都脱相了!现在正在市医院抢救!”
这条回复,像一颗重磅炸弹,再次引爆了整个帖子。
“!报应来得这么快吗!”
“瘦了二十斤?不会是……艾滋病吧?”
“楼上别瞎说!也可能是癌症!我三叔当年就是这样,突然暴瘦,一查就是胃癌晚期。”
“细思极恐!楼主之前不是说她继妹每天昏睡,还满脸爆痘吗?现在又暴瘦……这症状,怎么看都不对劲啊!”
“因果报应,屡试不爽!活该!让她欺负楼主!”
舆论,彻底倒向了我。
之前那些质疑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认定,是林悦和张翠红的恶毒,遭到了“天谴”。
而我,那个被欺负的,可怜的楼主,正在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我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评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火,已经烧起来了。
接下来,就该添一把更大的柴了。
我换上衣服,走出了家门。
我没有去医院。
我去了一个地方。
市电视台,《今日说法》栏目组。
我找到了栏目组的负责人,一个姓王的编导。
我把我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我母亲的死亡证明,房产证复印件,都交给了他。
然后,我把我在天涯上发的那个帖子,打印了出来。
“王编导,这上面写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我希望,你们栏目组,能帮我。我不要钱,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保住我妈妈留给我的房子,我只想,得到一个公道。”
我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哽咽。
我的脸色,因为这几天的“节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身上那件空荡荡的校服,让我看起来,更加瘦弱无助。
王编导看着我,又看了看手里的材料,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同情。
天涯那个帖子,他也看了。
但他没想到,当事人,竟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而且,还是一个如此瘦弱的未成年少女。
“孩子,你别怕。”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件事,我们栏目组,管定了!”
“我们会立刻派记者去医院和你的学校进行调查核实。如果情况属实,我们一定给你曝光!让那些欺负你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看着他,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谢谢您,谢谢您王叔叔!”
我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无助。
仿佛,我真的是那个走投无路的可怜女孩。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在狂笑。
张翠红,林建军,林悦。
你们的死期,到了。
从电视台出来,我去了医院。
我没有去林悦的病房。
我在医院门口的寿衣店,给自己,买了一套最便宜的寿衣。
然后,我提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走进了住院部。
我在走廊里,找到了正在焦急等待的父亲。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
“念念?你怎么来了?”
他看到了我手里的黑色塑料袋,皱了皱眉:“你提的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轻声问:“她怎么样了?”
提到林悦,我爸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还在检查。医生说……情况很不好。怀疑是……是恶性肿瘤。”
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哦。”我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念念,”我爸看着我,眼神复杂,“网上那个帖子……是你发的吧?”
我没有否认。
“是。”
我爸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你这又是何必呢?家丑不可外扬啊。”
“家?”我冷笑一声,“我早就没有家了。”
“在你把她们母女领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家了。”
我爸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
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神情凝重。
张翠红第一个扑了上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医生看了看手里的报告,叹了口气。
“病人的情况很复杂。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她的身体各项机能,都在以一种非正常的速度衰退。我们……暂时查不出病因。”
“查不出病因是什么意思!”张翠红尖叫起来,“你们是医生啊!怎么会查不出病因!”
“家属,请你冷静一点。”医生皱了皱眉,“我们怀疑,可能是一种罕见的,快速消耗性疾病。具体的,还需要进一步的会诊和检查。”
“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张翠红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我爸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在墙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看着他们俩绝望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同情。
我走到张翠红面前,把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放在了她面前。
“这是什么?”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我蹲下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我怕她走得急,来不及准备。”
“提前,给她买好了。”
“不用谢。”
张翠红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看着我,像是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的嘴唇哆嗦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我站起身,不再看她,转身,向走廊尽头走去。
我的身后,传来张翠红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尖叫。
我知道,她被我吓破了胆。
这就怕了?
别急。
好戏,才刚刚上演。
《今日说法》的效率很高。
第二天,就有两个记者,扛着摄像机,来到了我们家。
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我爸和张翠红,都在医院守着林悦。
我打开门,面对镜头,露出了一个怯生生的,带着一丝惊恐的表情。
“你们……你们是?”
“同学你好,我们是市电视台《今日说法》栏目的记者。”为首的男记者亮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想来了解一些情况。”
我“哦”了一声,把他们让了进来。
屋子里,一片狼藉。
吃剩的饭盒,揉成一团的纸巾,随处可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的气味。
“家里……有点乱。”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爸爸和阿姨,都去医院照顾妹妹了。”
记者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同学,我们能采访你几个问题吗?”
“可以。”我点了点头,坐在了沙发上,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完美的受害者。
我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在母亲去世后,被父亲和继母冷落。
我讲述了自己是如何被继妹排挤,欺负。
我讲述了他们是如何为了钱,逼迫我卖掉母亲的遗物。
说到动情处,我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了我苍白的脸,瘦弱的身躯,和那双充满了悲伤和无助的眼睛。
采访的最后,记者问我:“对于你妹妹现在的情况,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镜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悲悯。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她和阿姨,对我并不好。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好起来。”
“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说完,我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沙发上,失声痛哭。
记者们关掉了摄像机,走过来,笨拙地安慰着我。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我的嘴角,正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节目,在两天后的黄金时间播出。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城市,都因为这期节目而沸腾了。
我爸林建军,继母张翠红,一夜之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爸的公司,因为信誉扫地,被合作方纷纷解约,一夜破产,还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张翠红的娘家,被愤怒的邻居和网友,用油漆泼满了“恶毒小三”,“蛇蝎心肠”的字样。
他们走在路上,会被人指指点点,吐口水,扔鸡蛋。
他们成了这个城市里,最臭名昭著的人。
而我,林念,则成了全城人同情的对象。
学校的校长亲自找到我,免除了我所有的学杂费,还给我申请了最高的助学金。
班主任和同学,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无数的好心人,给我寄来了衣服,食物,和捐款。
我家的门口,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慰问品。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看着电视上,我爸和张翠红被记者围堵,狼狈不堪的样子。
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要让他们,尝一尝我上辈子所受的,万分之一的痛苦。
而这,还远远不够。
林悦,还在医院里。
她的病情,一天比一天恶化。
医院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但她,却顽强地,吊着一口气。
我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愿望,只是让她暴瘦二十斤。
这个愿望,并不会直接导致她的死亡。
但是,它会摧毁她的身体,和她的意志。
我需要,再加一把火。
我来到医院。
这一次,我直接走进了林悦的病房。
她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曾经那张骄傲美丽的脸,如今布满了深色的痘印和疤痕,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看起来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张翠红和我爸,守在床边,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憔悴和麻木。
看到我进来,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恨,有怨,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
他们现在,已经把我当成了索命的恶鬼。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林悦的床边。
她睁着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看到我,她的眼珠,动了一下。
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俯下身,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我听到她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出了两个字。
“为……什……么……”
我笑了。
我直起身,看着她,也看着她身后的那两个人。
“为什么?”
“因为,很有趣啊。”
我脸上的笑容,灿烂而又残忍。
“看着你,从云端跌落泥潭。”
“看着你,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看着你,像一条狗一样,在痛苦和绝望中,慢慢挣扎,慢慢死去。”
“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林悦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浑浊的眼球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极致的恐惧。
她开始剧烈地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医生!医生!”张翠红尖叫着冲了出去。
我爸也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我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心电监护仪上,那条逐渐拉平的直线。
我知道,林悦,完了。
压垮她的,不是病魔。
是我的话。
是我,亲手掐灭了她最后一点求生的意志。
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开始对她进行抢救。
电击,按压,注射药物。
整个病房,乱成一团。
我被护士推出了病房。
我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几分钟后,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对着我爸和张翠红,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张翠红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呆呆地看着医生,然后,缓缓地,倒了下去。
我爸,则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都垮了。
他靠着墙,慢慢地滑坐到地上,双手抱着头,发出野兽般,压抑的呜咽。
一切,都结束了。
我转身,离开了这个充满了死亡和绝望的地方。
外面的阳光,很好。
我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获得了新生。
上辈子的仇,报了。
这辈子的路,还很长。
我回了家。
那个曾经让我窒息的家,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把属于张翠红和林悦的东西,全部打包,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
我把整个屋子,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然后,我走进了我妈留给我的那套老房子。
屋子里,落满了灰尘。
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妈妈的味道。
我在这里,住了整整十年。
上辈子,这里是我唯一的避风港。
这辈子,这里将是我新生活的起点。
我卖掉了林建军住的那套出租屋,用那笔钱,把这套老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
我也办理了转学手续,去了一所新的高中。
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
我开始认真学习,成绩,也一点点追了上来。
我不再许任何伤害自己的愿望。
我开始许一些,微不足道的,美好的小愿望。
“我许愿,今天能看到彩虹。”
然后,在放学的路上,我真的看到了一道绚烂的彩虹,横跨天际。
“我许愿,明天能吃到妈妈做的糖醋排骨。”
第二天,新搬来的邻居阿姨,敲开了我的门,给我端来了一盘热气腾腾的糖醋排骨,她说,她儿子不爱吃,做多了,怕浪费。
那味道,像极了记忆中,妈妈的味道。
我吃着排骨,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我好像,渐渐找回了,爱与被爱的能力。
至于林建军。
在林悦和张翠红出事后,他彻底垮了。
公司破产,债务缠身,众叛亲离。
他来找过我几次。
一次比一次,苍老,落魄。
他求我原谅,求我,再叫他一声“爸爸”。
我没有。
我只是平静地告诉他:“从你选择她们母女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父亲了。”
“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那份血缘。而那份血缘,对我来说,是耻辱。”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
后来,我听说,他因为欠了高利贷,被人打断了腿,成了一个瘸子,在天桥底下,靠乞讨为生。
有人看到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里拿着一个破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报应啊……都是报应……”
我没有去看他。
他的结局,是他自己选的。
与我无关。
我的生活,步入了正轨。
考大学,毕业,工作。
我成了一名律师。
专门打,关于家庭纠纷和遗产继承的官司。
我用我的专业,帮助了很多像上辈子的我一样,无助的人。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会这样,平淡而又充实地过下去。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而又虚弱的声音。
“是……林念律师吗?”
“我是。”
“我……我是张翠hong。”
我的心,猛地一沉。
张翠hong。
这个名字,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了。
自从林悦死后,她就因为刺激过度,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她有任何交集。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我想委托你,打一场官司。”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我知道,你可能恨我。但是,全城,只有你,能帮我了。”
“什么官司?”
“我要……告林建军。”
我愣住了。
“告他什么?”
“告他……重婚罪。”
电话那头,张翠hong用一种近乎疯癫的语气,说出了一件,让我震惊不已的往事。
“我……我跟林建军,从来……都没有领过结婚证!”
“当年,他说他跟你妈感情破裂,很快就会离婚。我信了他,带着悦悦,跟他在一起。”
“可是,你妈……你妈她到死,都没有跟他离婚!”
“我们……我们一直,都是非法同居!”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妈,到死,都没有跟林建军离婚?
这怎么可能?
我清楚地记得,我妈去世后,林建军拿出了他们的离婚证。
“林念,你听我说完。”张翠hong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那本离婚证,是假的!是林建军,为了能名正言顺地把我接进门,花钱买的假证!”
“我最近……才想起来这件事。我不能……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毁了我一辈子!毁了我的悦悦!我要告他!我要让他下地狱!”
挂掉电话,我久久无法平静。
如果张翠hong说的是真的。
那么,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当年我查阅继承法时,会下意识地忽略掉“配偶”这一条。
为什么林建军在听到我说他只有一半产权时,会是那样的反应。
因为,从法律上讲,他根本,就不是我母亲遗产的合法继承人!
我母亲的遗产,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只有我!
而他,林建军,不仅骗了我,骗了张翠hong,还涉嫌伪造国家公文,以及重婚罪!
我看着窗外,车水马龙。
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原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却没想到,最大的秘密,才刚刚揭开。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助理的号码。
“帮我查一个人,林建军。我要他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另外,帮我约一下城西精神病院的刘院长。”
“就说,我要去探望一个病人。”
挂掉电话,我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林建军。
你以为,你已经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不。
真正的审判,现在,才要开始。
而我,林念,将是你的,最终审判官。
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见到了张翠hong。
在精神病院那间充满了消毒水气味的会客室里。
她比我想象的,还要苍老。
头发花白,身形佝偻,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眼神浑浊而又涣散。
看到我,她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消散。
“林……林律师。”她怯懦地开口。
我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将录音笔放在桌上。
“你说,林建军重婚,证据呢?”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陈旧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林建军和张翠hong,抱着还在襁褓中的林悦。
他们的身后,是一面红色的墙,上面用白色油漆写着“计划生育,人人有责”的标语。
“这是……我们刚在一起时拍的。那时候,你妈……还在。”
张翠hong的声音,像是从漏风的窗户里挤出来的。
“后来,你妈去世,他拿回来一本离婚证,说他自由了,要娶我。我信了。”
“我们办了酒席,请了亲戚朋友,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合法夫妻。”
“可是,他从来没有带我去领过证。每次我提,他都用各种理由推脱。后来,我也就不提了。”
“直到……直到悦悦出事,我疯了,很多事情都忘了。直到最近,我才模模糊糊地,想起来这些事。”
“林律师,我说的都是真的!他骗了我!他骗了我们母女一辈子!”
她抓住我的手,枯瘦的手指,冰冷刺骨。
“求求你,帮帮我!我要让他坐牢!我要让他为我的悦悦偿命!”
我抽出我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光凭一张照片,和你的片面之词,告不倒他。”
“我需要更有力的证据。”
张翠hong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证据……我没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我看着她绝望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怜悯。
“不过,”我话锋一转,“找不到证据,不代表,不能制造证据。”
张翠hong猛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我。
我拿出我的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我和我助理的对话。
“……已经查清楚了,林建军当年确实找人做过一本假的离婚证。做假证的那个人叫‘刀疤刘’,前几年因为别的案子进去了,现在还在西城监狱服刑。”
“很好。想办法,让他开口。”
录音结束。
张翠hong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你……你早就知道了?”
“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我就已经开始查了。”我收起手机,淡淡地说。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想看看,你的故事,能编到什么程度。”我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顺便,也想看看,狗咬狗的戏码,到底有多精彩。”
张翠hong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明白了。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她。
我只是,在利用她。
利用她,作为我向林建军复仇的,最后一颗棋子。
“你……”她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什么?”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张翠hong,你别忘了,你也是凶手之一。我母亲的死,我上辈子的悲惨,你都脱不了干系。”
“你以为你现在疯了,老了,可怜了,就能洗清你的罪孽了吗?”
“做梦。”
“我要的,是你们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一个,都不能少。”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走出了会客室。
身后,传来她歇斯底里的咒骂和哭喊。
我知道,她彻底崩溃了。
但那又如何?
她的痛苦,不及我上辈子所受的,万分之一。
三天后,我带着警方,在天桥底下,找到了林建军。
他比我上次见他,更加落魄。
浑身脏污,散发着恶臭,断掉的那条腿,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已经开始溃烂。
看到我,和穿着制服的警察,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解脱。
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他没有反抗,没有辩解,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只是默默地,伸出了双手,任由冰冷的手铐,铐住了他。
在被带上警车的那一刻,他突然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悔恨,有愧疚,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诡异的笑意。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林建军的案子,开庭了。
罪名,重婚罪,伪造国家机关证件罪。
人证物证俱全,他自己也供认不讳。
本以为,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审判。
然而,在最后的陈述阶段,林建军,却突然对着法官,说出了一番,让整个法庭都为之震惊的话。
“法官大人,我认罪。”
“但是,在我接受惩罚之前,我有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我女儿林念的秘密,要公之于众。”
他转过头,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旁听席上的我。
那眼神,像一条毒蛇。
“我的女儿,林念,她不是一个普通人。”
“她是一个……被魔鬼诅咒的人。”
“她许下的每一个愿象,都会在她妹妹林悦的身上,得到双倍的应验!”
“我女儿林悦的死,不是意外,也不是病逝!是她,是林念,用她恶毒的诅咒,一步一步,害死的!”
“她先是许愿自己每天睡十一个小时,害得悦悦昏睡不醒,错过了考试!”
“然后,她许愿自己长痘,害得悦悦满脸脓包,毁了容貌!”
“最后,她许愿自己暴瘦,害得悦悦身体衰竭,活活被折磨致死!”
“她才是真正的凶手!她才是魔鬼!”
林建军的声音,回荡在庄严肃穆的法庭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震惊,怀疑,恐惧,厌恶……
我坐在那里,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
他竟然,知道这个秘密。
而且,他选择了用这种方式,在我以为自己已经获得最终胜利的时候,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
他要毁了我。
即便自己会万劫不复,他也要拉着我,一起下地狱。
好狠。
真的,好狠啊。
不愧是,我的“好父亲”。
法庭上,一片哗然。
法官敲响了法槌,声嘶力竭地喊着“肃静”。
而我,在一片混乱中,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迎着林建军那双充满了报复快感的眼睛。
我笑了。
笑得,比他还要疯狂。
“是啊。”
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法庭。
“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就是,被魔鬼诅咒的人。”
“那又怎么样呢?”
我看着林建军,看着他因为我的承认而错愕的脸。
我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句,我准备了很久的话。
“我许愿。”
“我许愿,我接下来所要承受的所有法律制裁和牢狱之灾……”
“都由我的亲生父亲,林建军……”
“双倍,承受。”
林建军的脸,瞬间,血色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