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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我在寺庙拜佛,一个和尚突然拉住我,说我身上有妖气_1我在寺庙拜佛,一个和尚突然拉住我,说我身上有妖气。这话说得我一愣。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优衣库的T恤,牛仔裤,脚上一双快要报废的匡威。全身上下,最“妖”的可能就是我昨天晚上没洗头,今天有点油。“大师,”我把手腕从他那只枯瘦但异常有力的手里抽出来,“您是…我在寺庙拜佛,一个和尚突然拉住我,说我身上有妖气_1
我在寺庙拜佛,一个和尚突然拉住我,说我身上有妖气。
这话说得我一愣。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优衣库的T恤,牛仔裤,脚上一双快要报废的匡威。全身上下,最“妖”的可能就是我昨天晚上没洗头,今天有点油。
“大师,”我把手腕从他那只枯瘦但异常有力的手里抽出来,“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或者,新时代的创收KPI,已经卷到这种程度了?
和尚不理我,一双眼睛浑浊又锐利,像两颗在泥水里泡了很久的玻璃珠,直勾勾地盯着我。
“妖气不是从你身上生的。”
他慢悠悠地补充,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是跟着你的。”
我笑了。
真的,气笑了。
我叫陈念,二十八岁,一个平平无奇的乙方设计师,日常工作是跟甲方斗智斗勇,偶尔掉掉头发,人生信条是“只要我看不见,班就永远加不完”。
我来这灵山寺,纯粹是上周被甲方一个“五彩斑斓的黑”折磨到精神恍惚,我妈一个电话打过来,勒令我必须来拜拜,去去晦气。
我说这是封建迷信。
我妈说,你管它封建不封建,万一管用呢?
于是我来了。在一个工作日的下午,翘了班,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又换了四十分钟的公交,来到这个据说很灵验的山头。
目的就是求个清净,顺便完成我妈的KPI。
结果清净没求到,先被盖章认证了个“妖气携带者”。
“大师,您看我这样,像是能跟妖扯上关系的吗?”我指了指我的黑眼圈,“我顶多算个怨气缠身。”
还是被甲方逼出来的怨气。
和尚还是那副表情,不悲不喜,仿佛在看一块顽石。
“它跟着你,吸你的精气,耗你的运势。你最近,是不是做什么都不顺?”
我心里咯噔一下。
废话,哪个乙方设计师敢说自己顺的?
“是不是觉得特别累,睡多久都缓不过来?”
这不是熬夜改稿的后遗症吗?
“是不是心烦气躁,容易跟身边的人起冲突?”
甲方提那种要求,我没当场掀桌子都算我修养好。
他每说一句,我的表情就凝固一分。不是因为他说中了,而是因为这些话术,太精准了。
精准得就像是我朋友圈里那些星座运势、塔罗占卜的文案。
我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微信付款码。
“大师,说吧,多少钱能驱这个妖?”
和尚摇了摇头。
“钱驱不走它。”
他终于松开了视线,转而看向我身后,那片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天空。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东西,是你身边人招来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宽大的灰色僧袍在风里微微摆动,像一只干瘪的蝴蝶。
我举着手机,愣在原地。
不收钱?
现在的骗子,都这么有职业操守了?
我站在大雄宝殿的台阶上,晚风吹得我有点冷。刚才被他抓住的手腕,似乎还残留着那种冰凉、粗糙的触感。
我低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
我骂了一句,把手机塞回兜里,转身下山。
回家的公交车上,我靠着窗户,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脑子里乱糟糟的。
那个和尚的眼神,像两根针,扎在我记忆里。
还有他那句,“是你身边人招来的”。
我身边的人……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江川。
我男朋友,谈了三年。
我们是在一个项目上认识的,他当时是甲方公司的技术支持。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
江川这人,没什么不好。长得干净,性格温和,工作稳定,是个标准的经济适用男。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会给我做饭,会在我加班到深夜时开车来接我。
在外人看来,我们是该谈婚论enta婚论嫁的一对。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们之间,好像总是隔着点什么。
一层薄薄的、看不见的膜。
就像现在,我回到家,他已经做好了饭。三菜一汤,荤素搭配。
“回来了?今天去寺庙怎么样?”他一边给我盛饭一边问。
“不怎么样,碰上个江湖骗子。”我把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去。
“哦?骗你钱了?”
“那倒没有。”我把今天下午的奇遇说了一遍。
我说得绘声绘色,带着一股子嘲讽的劲儿,想把它当个笑话讲出来。
江川听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以后别信这些。”
他把一碗热汤推到我面前,“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他的反应,平静得就像是在听天气预报。
我突然觉得有点没劲。
就像我一拳打在棉花上,悄无声息,毫无波澜。
这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江川,你就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他抬起头,一脸无辜,“说什么?”
“那个和尚说我身上有妖气!妖气!你不觉得这事很诡异,或者很好笑吗?”
“一个骗子的话,有什么好在意的。”他夹了块排骨放进我碗里,“别想了,快吃。”
我看着碗里的排骨,突然就没了胃口。
三年了。
他总是这样。
无论我说什么,开心的,烦恼的,愤怒的,他都像一个情绪的绝缘体。他会照顾你,会关心你,但永远不会进入你的世界,与你共情。
那层膜,又出现了。
我放下筷子,“我不想吃了。”
“怎么了?”
“没什么,累了。”
我起身回了房间,关上门,把我和他,隔绝在两个世界。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个和尚的话,像魔音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是你身边人招来的。”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陈念啊陈念,你是不是被甲方逼疯了,一个骗子的话,你也往心里去?
我拿起手机,想刷会儿视频分散一下注意力。
点开相册,想找张图发个朋友圈吐槽一下。
划着划着,我停住了。
那是一张我和江川的合照,去年去海边玩的时候拍的。照片里,我们笑得很开心。
但在我的脖子上,戴着一条玉坠。
那玉坠,是江川送我的第一个礼物。他说,是他家里传下来的,能保平安。
玉的质地很好,温润通透,是块好玉。
只是玉的形状有点奇怪,不是观音,不是佛,也不是平安扣。
它被雕成了一朵花的形状,一朵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花瓣层层叠叠,妖异又美丽。
我当时还开玩笑说,这花雕得这么妖里妖气的,不会是什么邪物吧?
江川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笑了笑,说,怎么会,这是“相思豆”,寓意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我当时信了。
可现在,我看着照片里那块玉,心里莫名地发毛。
我起身,拉开抽屉,把它拿了出来。
自从上次洗澡时链子断了,我就没再戴过,一直放在首饰盒里。
玉坠握在手心,触感冰凉。
不像别的玉,戴久了会温热。它永远都是凉的,像一块捂不热的冰。
我盯着它,那朵妖异的花,在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花瓣的阴影在轻轻颤动。
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和尚说的“妖气”,会不会……就是它?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
工作上的事一桩接一桩地不顺。
给A公司的稿子,来来回回改了八遍,最后对方说,还是用第一稿吧。
我差点没把电脑砸了。
给B公司的设计,就因为一个像素的对齐问题,被扣了五百块钱。
我气得肝疼。
生活上也是。
出门被狗追,下雨忘带伞,点个外卖,外卖员都能把我的餐送错楼。
我整个人就像被一团乌云罩着,干什么都错,喝口凉水都塞牙。
我和江川的冷战还在继续。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照旧给我做饭,我照旧不怎么吃。我们之间唯一的交流,是他问“今天想吃什么”,我说“随便”。
我知道我在无理取闹。
我知道他在包容我。
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我心里的那股烦躁,像野草一样疯长,把我的理智全都吞噬了。
那天晚上,我又一次因为一个设计方案和甲方在电话里吵了起来。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狠狠地摔在沙发上,胸口剧烈地起伏。
江川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怎么了?又跟客户吵架了?”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冲他吼道,“你永远都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关心过我吗?你知道我每天压力有多大吗?”
他愣住了,端着果盘的手停在半空中。
“陈念,我……”
“你什么你!”我打断他,“你除了会说‘别想了’‘没事的’,你还会说什么?你根本就不懂我!”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他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我看不懂的情绪。是受伤,是失望,或许还有别的。
良久,他放下果盘,轻声说:“我以为,给你做饭,接你下班,就是关心。”
“我以为,不给你添乱,让你安静地处理工作,就是懂你。”
“原来不是。”
他自嘲地笑了笑,“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好。”
说完,他转身回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像个打了败仗的士兵。
委屈、愤怒、还有一丝丝的后悔,在我心里交织成一张密不透E透风的网。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以前的我,不是这样的。
我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感觉自己快要分裂了。
那个和尚的话,又一次在我脑海里响起。
“吸你的精气,耗你的运势……”
“容易跟身边的人起冲突……”
我猛地抬起头,冲进房间,从抽屉里拿出那个玉坠。
就是它。
一定是它。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遏制不住。
我必须再去一次灵山寺。
我必须去找那个和尚。
第二天,我请了假,一大早就往灵山寺赶。
还是那条路,还是那辆公交车。
但我的心情,已经和上次截然不同。
如果说上次是敷衍,是应付,那么这一次,我心里揣着一丝近乎绝望的希望。
我宁愿相信我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也不愿承认,是我自己,把我的生活,我的人际关系,搞得一团糟。
到了寺庙,我却找不到那个和尚了。
我问了知客僧,问了扫地的小沙弥,把和尚的外貌、特征描述了一遍又一遍。
所有人都摇头,说寺里没有这个人。
“我们这儿的和尚,都有法号,都剃度。您说的那位,听着倒像是个……行脚僧。”一个年纪稍长的僧人告诉我。
“行脚僧?那是什么?”
“就是云游四方,居无定所的和尚。”
我的心,一寸寸地凉了下去。
居无定所?
偌大的城市,我去哪里找一个云游四方的和尚?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我的臆想?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寺庙,坐在山门的石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就在我准备放弃,起身回家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山下的小路慢慢走了上来。
还是那身灰色的僧袍,还是那个干瘦的身形。
是他!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冲了过去。
“大师!”
他看到我,一点也不惊讶,仿佛早就料到我会来。
“你来了。”
“我来了。”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玉坠递给他,“大师,你说的妖气,是不是就是这个东西?”
他没有接,只是低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把它拿远点。”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玉坠收了回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领着我,走到了寺庙后山一处僻静的禅院。
禅院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竹林的声音。
他给我倒了杯茶,茶水很烫,我捧在手里,感觉那股暖意顺着指尖,一点点驱散了我心里的寒气。
“这东西,不是玉。”他终于开口了。
“不是玉?可它摸起来……”
“是骨。”
他说。
“用人的骨头,混着特殊的泥料,烧制、打磨而成。”
我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出来,烫得我“嘶”了一声。
但我感觉不到疼。
我所有的感官,都被他那句“是骨”给震麻了。
骨头?
我戴了快三年的东西,竟然是人的骨头做的?
一阵恶寒,从我的尾椎骨,一路窜到天灵盖。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江川说,这是他家传的……”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骗了你。”和尚的语气很平静,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这东西,叫‘阴缘扣’。是用枉死之人的骨,取其生前最爱之物为形,雕琢而成。再辅以秘法,日夜祭炼,能让死者的魂魄,附着其上。”
“佩戴它的人,会与魂魄结下阴缘。此物会吸食佩戴者的精气神,让佩戴者运势低落,心性大变,最终……变得和它所附的魂魄,越来越像。”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想起我这段时间的变化。
暴躁,易怒,多疑,充满戾气。
我以为是压力太大,是工作不顺。
原来不是。
原来,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操纵着我的情绪,蚕食着我的人生。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喃喃自语。
“为了‘替代’。”
和尚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让活人,变成死人的替代品。这样,那个送你东西的人,就能永远把那个死人,留在身边了。”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江-川。
我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名字。
那个温和的,体贴的,会给我做饭,会接我下班的男人。
那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个死人,又是谁?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寺庙的。
我只记得,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没有坐车,而是一步一步,走了很久很久。
城市的霓虹在我眼前,模糊成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块。
我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着和尚的话。
“阴缘扣。”
“替代品。”
“他骗了你。”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回到家,屋里一片漆黑。
江川不在。
我没有开灯,就那么站在黑暗里,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我把那个所谓的“玉坠”,那个用骨头做的“阴缘扣”,从包里拿出来,扔在茶几上。
它在黑暗中,仿佛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我死死地盯着它,想要从那朵妖异的花上,看出一个女人的脸。
一张我从未见过的,属于死人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响了。
江-川回来了。
他打开灯,看到我像个幽灵一样站在客厅中央,吓了一跳。
“念念?你怎么不开灯?”
他走过来,想要抱我。
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怎么了?”他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茶几上。
他也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当他看到那个“阴缘扣”时,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那一瞬间,我知道,和尚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它是什么?”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我自己的。
江川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的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我问你,它到底是什么!”我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积攒了整整一天的恐惧、愤怒和背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被我的样子吓到了,身体微微颤抖。
“念念,你听我解释……”
“解释?好啊,你解释!”我指着那个东西,一步步向他逼近,“你告诉我,这不是骨头!你告诉我,你没有骗我!你告诉我,你没有想把我变成另一个人的替代品!”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子弹,射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一片死灰。
他终于放弃了挣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沙发上。
“对不起。”
他说。
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我不想骗你的……我只是……太想她了。”
“她?”
“林晚。”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的前女友。”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江川的故事,很俗套,也很残忍。
他和林晚是大学同学,青梅竹马,爱得轰轰烈烈。
毕业后,他们一起留在这个城市打拼,日子很苦,但很幸福。
他们已经计划好了未来,买房子,结婚,生孩子。
然而,就在他们领证的前一个月,林晚出事了。
一场车祸,当场死亡。
江川的世界,在那一天,彻底崩塌了。
他说,他有好几年的时间,都活在行尸走肉的状态里。他辞了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
他甚至想过,跟着她一起去。
后来,他无意中从一个懂偏门术法的老人那里,知道了“阴缘扣”这种东西。
那个老人告诉他,只要找到心甘情愿佩戴它的宿主,就能让林晚的魂魄,永远留在他身边。
而那个宿主,会慢慢地,变成林晚的样子。
一样的性格,一样的喜好,一样的……爱他。
“我遇见你的时候,是我状态最差的时候。”江-川的声音,充满了痛苦的挣扎,“你很像她,笑起来的样子,说话的语气,都很像。”
“我控制不住地被你吸引,但我分不清,我爱上的,究竟是你,还是你身上她的影子。”
“所以,我把阴缘扣给了你。”
“我想,这是一个考验。如果,你真的变成了她,那就证明,我们是命中注定。如果……如果你没有变,那我就放手。”
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却听得浑身发冷。
命中注定?
放手?
他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实验品?一个容器?
他用最温柔的爱,给我设下了最残忍的局。
“所以,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假的?”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不是!”他激动地站起来,“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一开始,我确实是想通过你看到她。但是后来,我慢慢发现,你就是你,你不是她。我爱你做的设计,爱你跟我发脾气的样子,爱你所有的不完美……”
“够了!”我尖叫着打断他,“别说了!江川,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张我看了三年的脸,此刻,却让我觉得无比陌生,无比恐怖。
他的爱,就像一张淬了毒的网,将我紧紧包裹。
我以为那是温暖的港湾,却没想到,那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坟墓。
“我们分手吧。”
我说。
说完这四个字,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江-川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念念,别这样,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我冷笑,“你想要什么机会?让我继续当她的替身,直到我被那个阴缘扣彻底吞噬,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吗?”
我的话,像一把刀,刺穿了他最后的伪装。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把它拿走。”我指着茶几上的阴缘扣,“带着它,和你死去的爱人,一起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永远。”
我转身回了房间,反锁了门。
我靠在门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门外,传来江-川压抑的哭声。
我的眼泪,也终于决堤。
我哭的,不是这段逝去的感情。
我哭的,是我那被偷走、被扭曲的三年人生。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
我给公司打了电话,说家里有急事,要请长假。
挂了电话,我开始收拾东西。
我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当我拉着行李箱走出房间时,江川还坐在沙发上。
他一夜没睡,眼睛肿得像核桃,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茶几上的阴缘扣,已经不见了。
他看到我,挣扎着站起来,“念念,你……”
“我搬出去住。”我平静地说。
“你要去哪儿?你一个女孩子……”
“这不关你的事。”
我拉着行李箱,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门口。
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他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曾几何-时,这个怀抱,是我最眷恋的港湾。
而现在,我只觉得窒息。
我用力,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江川。”我转过身,最后一次,认真地看着他。
“你没有对不起我。”
“你对不起的,是林晚。”
“你用这种方式把她留在身边,不是爱,是自私。你是在折磨她,也是在折-磨你自己。”
“放过她吧。”
“也放过你自己。”
说完,我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的门,被他轻轻地关上。
那一声轻响,像是一个句号,彻底结束了我和他之间的一切。
我找了个酒店,暂时住了下来。
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关机,微信卸载,断绝了和过去的一切联系。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来舔舐我的伤口,整理我混乱的思绪。
我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华灯初上。
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
现在,梦醒了。
我打开手机,意料之中,有无数个江川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
我没有看,直接把他拉黑了。
然后,我给我的闺蜜林薇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就哭了。
我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林薇在电话那头,气得破口大骂,把江川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个天杀的渣男!陈念,你等着,我这就去帮你砍了他!”
“别。”我吸了吸鼻子,“不值得。”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还能怎么办呢?”我苦笑,“薇薇,我好累啊。”
“我知道,我知道。”林薇的声音,软了下来,“念念,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见到林薇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见到了亲人。
我抱着她,又哭了一场。
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发泄了出来。
林薇什么也没说,就那么静静地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等我哭够了,她递给我一张纸巾。
“哭完了?”
我点点头。
“哭完就给我振作起来!”她捏了捏我的脸,“为了那种渣男,不值得。”
“我知道。”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工作呢?房子呢?”
“工作先放一放吧,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我说,“至于房子……那个家,我不想再回去了。”
“行,那就别回了。”林薇拍板,“你先住我那儿,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她白了我一眼,“走,姐带你去吃点好的,去去晦气!”
在林薇家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也最温暖的一段日子。
她白天要去上班,就把冰箱塞得满满的。
晚上回来,就陪我聊天,看电影,或者拉着我出去散步。
她从来不问我关于江川的任何事,也从不劝我要坚强,要乐观。
她只是陪着我。
用她自己的方式,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
慢慢地,我开始恢复。
我开始自己做饭,开始看书,开始重新拿起画笔。
我把那段经历,画成了一系列插画。
画里的女孩,被一团黑色的雾气缠绕,她的表情,从迷茫,到挣扎,到愤怒,最后,她挣脱了雾气,走向了阳光。
我给这组插画,取名叫《重生》。
一个月后,我租好了新的房子,一个小小的单身公寓,但是阳光很好。
搬家的那天,林薇来帮我。
我们把东西一件件搬进去,布置好。
看着这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小空间,我心里,前所未有地踏实。
“真好。”林薇靠在窗边,喝着啤酒,“感觉你又活过来了。”
我笑了笑,“是啊,活过来了。”
“那个渣男呢?后来没再找你吧?”
“没有。”我摇摇头,“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干得漂亮!”
我们碰了一下杯。
“对了,”林薇突然想起什么,“你之前不是说,灵山寺那个和尚很神吗?要不要再去拜拜,感谢一下人家?”
我的手,顿了一下。
那个和尚。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是要去。”我说,“是要好好谢谢他。”
周末,我又一次去了灵山寺。
这一次,我是怀着一颗无比虔诚的心去的。
我先去大殿里,恭恭敬敬地上了香,拜了佛。
然后,我去了后山的禅院。
禅院的门虚掩着。
我推开门,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正在院子里扫地,扫得很慢,很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看到我,他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笑起来的时候,那些皱纹都舒展开了,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你来了。”
还是那句开场白。
“我来了。”我走到他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师,谢谢您。”
“不用谢我。”他放下扫帚,“是你自己,渡了你自己。”
他请我进屋喝茶。
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套茶具。
“他来找过我。”和尚一边沏茶一边说。
我愣了一下,“江川?”
“嗯。”
“他……他来干什么?”
“他把阴缘扣带来了,求我帮忙超度。”和尚把一杯茶推到我面前,“他说,他想通了。爱不是占有,是成全。”
我捧着茶杯,心里五味杂陈。
“那……超度了吗?”
“超度了。”和尚说,“那个女孩,怨气很重。但她心里,并没有恨。她只是……不甘心。”
“不过,现在都过去了。她已经走了。”
我的眼眶,有点湿润。
为那个素未谋面的林晚,也为那个曾经执迷不悟的江川。
“我看到他走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了。”和尚看着我,“你也一样。”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是啊。
我现在,也觉得很轻松。
那种如影随形、压在心头的沉重感,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师,您到底是什么人?”我忍不住问,“为什么寺里的人都说不认识您?”
和尚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指了指墙上的一幅字。
“心若明镜,何处惹尘埃。”
我看着那行字,若有所思。
临走的时候,我往功德箱里,塞了一千块钱。
和尚看到了,没有阻止。
“大师,”我最后问他,“我以后,还会遇到这种事吗?”
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
他看着远方的山峦,悠悠地说:
“世间妖魔,皆由心生。”
“你心里的魔走了,世间的魔,就伤不了你。”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下山的路上,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我感觉自己的脚步,前所未有的轻快。
回到家,我把那组叫《重生》的插画,发到了我的社交账号上。
没想到,一夜之间,火了。
很多人在下面留言,说被我的画治愈了,说在我的画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有几家出版社联系我,说想把我的画集结出版。
一家心理咨询机构,邀请我去做分享,讲讲我是如何走出人生低谷的。
我的生活,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拐了一个弯,走向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半年后,我的第一本画册出版了。
签售会那天,来了很多人。
队伍排得很长,一直排到了书店门口。
我坐在桌子后面,一个一个地给他们签名,画画,说谢谢。
就在队伍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是江川。
他瘦了很多,也黑了-些,但眼神,却比以前清亮了。
他手里,也拿着一本我的画册。
我们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又微妙的气氛。
“好久不见。”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
“好久不见。”
“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我笑了笑,“你呢?”
“也挺好。”他说,“我辞职了,回了老家,开了个小客栈。”
“挺好的。”
我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陈念,”他把画册推到我面前,轻声说,“能帮我签个名吗?”
我拿起笔,打开画册。
扉页上,是我画的那个女孩,她站在阳光下,笑得灿烂。
我看着那个女孩,想了想,在下面写了一行字:
祝你,也祝我,未来各自安好。
然后,我签上了我的名字。
陈念。
他拿过画册,看了看那行字,对我笑了笑。
“谢谢。”
“再见。”
“再见。”
他转身,汇入了人流,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片平静。
我知道,我们之间,是真的结束了。
那些爱过的,恨过的,怨过的,都已经随着时间,烟消云散。
签售会结束后,林薇开车来接我。
“怎么样?今天累不累?”
“还好,就是有点感慨。”
“感慨什么?感慨自己现在是个小有名气的插画师了?”
我笑了,“感慨人生无常。”
“哟,陈大画家开始说禅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调侃,转头看向窗外。
车子穿行在城市的车水马龙里,霓虹灯一盏盏地亮起,像一条流光溢彩的河。
我想起灵山寺的那个下午。
想起那个和尚。
想起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心里的魔走了,世间的魔,就伤不了你。”
是啊。
真正困住我的,从来不是什么妖气,也不是什么阴缘扣。
而是我自己心里的执念,是那段关系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猜忌和不甘。
当我放下这一切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天,可以这么蓝。
路,可以这么宽。
“薇薇,”我突然说,“我们去吃火锅吧,要最辣的那种。”
“好嘞!”林薇一脚油门,“今天我请客,庆祝我们念念,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我们俩在车里,笑得前仰后合。
窗外的风,吹在脸上,暖暖的。
我知道,属于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