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寓同人 (雨夜带刀不带伞)免费阅读最新章节_顶点小说
摘要:与教授地下恋7年,我分手联姻,他平静道_就因我让阿雪留校,没让你_雨下得很大,砸在高铁站巨大的玻璃穹顶上,汇成浑浊的水流,沿着弧度滑落,像城市卸下的妆。我站在出站口,看着电子屏上滚动的红色字体:G1734,晚点十分钟。空气里混着潮湿的水汽和消毒水的味道,冰冷,洁净,像我此刻的心情。周成晏的手机就放在…与教授地下恋7年,我分手联姻,他平静道_就因我让阿雪留校,没让你_
雨下得很大,砸在高铁站巨大的玻璃穹顶上,汇成浑浊的水流,沿着弧度滑落,像城市卸下的妆。
我站在出站口,看着电子屏上滚动的红色字体:G1734,晚点十分钟。
空气里混着潮湿的水汽和消毒水的味道,冰冷,洁净,像我此刻的心情。
周成晏的手机就放在我手边的大衣口袋里,屏幕刚刚亮了一下,又暗下去。
不是电话,也不是微信。
是叫车软件的推送:“您的常用同行人‘小安’已上线。”
我认识这个软件,是我们结婚后我帮他装的,为了方便他报销差旅。
“常用同行人”。
这五个字像五根极细的钢针,精准地扎进我的神经里。
备注,小安。
一个听上去就很年轻,很亲昵的称呼。
我没有动他的手机,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
有些事情,不需要反复确认。
就像医生看一张X光片,阴影就在那里,清晰,明确,不容置喙。
广播里开始播报G1734次列车即将到站的通知。
人群开始骚动,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我逆着人流,退到一根立柱旁,把自己藏进阴影里。
我看着周成晏。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在一众风尘仆仆的旅客中显得格外醒目。
他拉着行李箱,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手机,眉头微蹙,似乎在处理什么紧急公务。
这是我熟悉的周成晏。
冷静,高效,永远掌控着节奏。
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我,直到走近了,才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搜索。
看到我时,他脸上的疲惫瞬间被一抹柔和取代,快走了几步。
“等很久了?”他接过我的手,很自然地将我冰凉的指尖包进他温热的掌心。
“没有,”我说,“刚到。”
我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
我甚至对他笑了笑。
回家的路上,雨更大了。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徒劳地来回摆动,像一只疲惫的钟摆。
车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阅读灯,光线勾勒出他英挺的侧脸。
他开了两个小时的会,又坐了四个小时的高铁,眉宇间有掩不住的倦色。
“妈今天打电话来了,”我一边开车,一边说,“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吃饭,她腌了新的糖蒜。”
“这个周六吧,”他捏了捏眉心,“这周太忙了,刚好周末歇一下。”
“好。”
我们聊着这些家常琐事,语气、节奏,都和过去三年里的任何一天没有区别。
我的婚姻,像一架精密的仪器,每个齿轮都严丝合缝,运转平稳。
周成晏,我的丈夫,我们是相亲认识的。
彼时我刚结束一段长达七年,不见天日的地下恋情,身心俱疲。
而他,是家族企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需要一个门当户对、聪慧得体的妻子。
我们的结合,更像一场目标明确的合作。
资产、背景、社会关系,乃至对未来的规划,都写在明面上,像一份权责清晰的合同。
感情,是附加条款,有最好,没有也无碍大局。
我们都默认,忠诚是这份合同的基石。
是底线条款。
车子驶入地库,白色的灯光惨白地照下来,驱散了车内的昏暗。
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像往常一样,准备给我一个拥抱。
我没有动。
我只是看着他,平静地问:“小安是谁?”
他的动作僵住了。
车厢里只剩下引擎散热的细微声响。
一秒,两秒。
他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一丝慌乱,最后沉淀为一种复杂的、我看不懂的镇定。
“你怎么知道?”他问。
你看,他没有反问“谁是小安”,而是问“你怎么知道”。
这本身就是答案。
“你的手机,”我说,“叫车软件的推送。”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林舒,我们回家说,好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好。”
我答应了。
我一向认为,体面是成年人最后的铠甲。
无论内里已经如何兵荒马乱,外表至少要维持基本的秩序。
回到家,玄关的感应灯亮起。
我换鞋,把大衣挂好,动作从容不迫。
他跟在我身后,显得有些局促,几次想开口,又咽了回去。
客厅里,茶几上还放着两天前他出差时,他妈妈送来的一篮石榴。
红得像泣血的玛瑙,个个饱满。
他妈妈总说,石榴多籽,是好兆头。
我们结婚三年,一直没有孩子。
去医院检查过,是我的问题。
输卵管堵塞,受孕几率极低。
为此,我喝了无数碗苦得让人舌头发麻的中药,扎过数不清的针。
他从来没有因此给过我任何压力,甚至反过来安慰他焦虑的母亲。
他说:“我们两个都这么忙,二人世界也挺好。”
我一度以为,这就是我们这段契约婚姻里,滋生出的最温情的部分。
现在看来,或许只是他早已找到了另一个出口。
我倒了两杯温水,一杯放在他面前。
“现在可以说了。”我坐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拉开一个审慎的距离。
“她叫安然,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他开口,声音很低,“刚毕业,一个人从外地来,挺不容易的。”
“所以?”
“所以,我只是作为前辈,多照顾了她一点。”他看着我,眼神恳切,“我们没什么,林舒,你相信我。”
“照顾到,需要成为你叫车软件里的‘常用同行人’?”我问。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有时候项目结束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我顺路送她一下。”
“顺路?”我笑了笑,觉得有些荒谬,“她家住天通苑,我们家在国贸,这叫顺路?”
北京的地图,在我脑子里铺开,像一张巨大的、讽刺的网。
他沉默了。
这种沉默,比任何辩解都更具杀伤力。
它意味着默认,意味着无话可说。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了胸口那片正在迅速结冰的湖。
“周成晏,”我叫他的名字,一字一顿,“我们结婚的时候,有过约定。”
“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双方负有忠诚义务。任何一方,不得与第三方发生或保持不正当关系。”
“这是我们婚姻的基石,你记得吗?”
他抬起头,眼眶有些红。
“我记得。林舒,我和她,真的没有到那一步。”
“哪一步?”我追问,“精神出轨,算不算违约?超出正常同事界限的关心和陪伴,算不算违fen?”
我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试图用温情和模糊辞令包裹的内核。
我是做法律这行的,最擅长的,就是定义和量化。
把模糊的情感问题,转化为清晰的权责界定。
“我累。”他突然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这三年,我们像两个合伙人,精准地计算着每一次付出和回报。家庭的责任,父母的期待,工作的压力……有时候我觉得,家不是港湾,是另一个战场。”
“而安然,她不一样。”
“她很年轻,很……明亮。和她说话,我觉得很放松,好像能喘口气。”
明亮。
这个词,像一根刺,扎得我心里最隐秘的角落生疼。
我有多久,没有被人用“明亮”来形容了?
是了,从我跟着沈朝聿,在那个没有名分的角落里,耗尽了七年青春开始。
从我为了这段商业联姻,收敛起所有不合时宜的天真和棱角开始。
从我为了要一个孩子,在药味和失望中反复挣扎开始。
我的世界,早就被现实的烟尘,熏得灰蒙蒙一片。
“所以,你从她的‘明亮’里,汲取了养分。”我替他说完。
“我承认,我对她有好感,但仅此而已。”他看着我,几乎是哀求,“林舒,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处理好。”
“你怎么处理?”我问。
“我会和她说清楚,以后保持距离。我会把她调离我的部门。”
“然后呢?”
“然后,我们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我摇了摇头。
“周成晏,破镜难圆。”
“信任这个东西,就像一张纸,揉皱了,再怎么抚平,都会有痕迹。”
“我不是在审判你,我是在告诉你,我们的婚姻合同,出现了根本性的违约条款。现在,我们需要讨论的,是违约后的处理方式。”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用如此冷静,甚至冷酷的方式,来处理这场危机。
“你……想离婚?”他的声音在发抖。
“离婚,是选项之一。”我说,“但不是唯一的选项。”
“我需要见她一面。”
他猛地抬起头:“你要做什么?林舒,她只是个刚毕业的孩子,你别伤害她。”
你看。
到了这个时候,他下意识的反应,还是保护她。
我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我不是善良,周成晏。我只是不喜欢把事情弄得太脏。”
“我不会当众给她难堪,也不会去她公司闹。那不体面。”
“我要见的,是‘小安’,是你的‘常用同行人’,是你口中那个‘明亮’的女孩。”
“我要听她亲口说,你们之间,到底到了哪一步。”
“这是我决定是否继续履行我们这份婚姻合同的,必要程序。”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时间,地点,你来安排。明天之内,给我答复。”
说完,我转身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门板隔绝了他的视线,却隔绝不了我瞬间涌上的,几乎要将我淹没的疲惫和寒意。
我靠在门上,身体缓缓滑落,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窗外,雨还在下。
这个场景,何其相似。
七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夜。
我拿着留校名单的公示文件,冲到沈朝聿的单身公寓。
“为什么是阮雪,不是我?”
我把那张薄薄的纸拍在他书桌上,纸张边缘被雨水浸得有些濡湿。
他当时正戴着金边眼镜,在灯下校对一篇学术论文。
听到我的质问,他缓缓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又带着一丝疏离。
“阿雪她,比你更需要这个机会。”他平静地说,“她家里条件不好,留校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出路。”
“那我呢?”我红着眼,声音都在颤抖,“我跟你七年,沈朝聿!从大二到现在,我最好的七年,都给了你!”
“我帮你整理资料,帮你校对论文,帮你申请课题。我放弃了保研,放弃了出国,就是为了等你,等你一个承诺!”
“现在,一个留校的名额,你给了别人?”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这个动作,和刚刚的周成晏,如出一辙。
原来,男人在疲于解释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
“林舒,我们当初说好的,不谈未来。”
“一码归一码。留校名额是公事,我们的关系是私事。”
“阮雪的学术能力,并不比你差。”
他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像在解剖一只青蛙。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划开我的皮肤,露出底下鲜血淋漓的真相。
“所以,就因为我没她可怜,没她需要你‘拯救’,所以我就活该被牺牲?”
我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不,不是的。”他试图解释,“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我比她坚强,比她更能扛,是吗?”
他沉默了。
良久,他看着我,说出了那句,在此后无数个午夜梦回,都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响起的话。
“就因我让阿雪留校,没让你?”
“林舒,你的格局,不该只有这么点。”
“你这么聪明,这么有能力,就算不留校,去哪里都会有很好的发展。”
“你把这件事,和我们的感情混为一谈,太不理智了。”
那一刻,我看着他那张熟悉的、儒雅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七年的时间,我爱上的,究竟是这个人,还是我自己幻想出的一个完美的、无所不能的幻影?
我所有的付出,在他眼里,都成了理所当然。
我所有的牺牲,都成了我“有能力”的证明。
而我的痛苦和不甘,则被他轻飘飘地定义为“格局太小”和“不理智”。
原来,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你,或者说,从来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你的时候,你的所有情绪,都是错的。
那天晚上,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把脖子上戴了七年的那块玉坠摘下来,放在他的书桌上。
那是我十八岁生日,他送我的礼物。
他说,君子如玉。
“沈朝聿,”我平静地看着他,“我们结束了。”
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外面的雨,比今晚的更大。
我一个人,在雨里走了很久很久。
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更冰冷。
从那天起,我彻底埋葬了那个天真、热烈、以为爱情就是全世界的林舒。
我开始信奉规则,信奉契约,信奉所有白纸黑字、可以量化的东西。
因为只有这些,才不会背叛。
第二天下午,周成晏给我发了信息。
一个地址,一家很安静的茶馆。
一个时间,下午三点。
我回了一个字:好。
我提前十五分钟到了。
选了一个靠窗的卡座,光线很好,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个走进茶馆的人。
周成晏和那个叫安然的女孩,是准三点到的。
女孩很年轻,大概二十二三岁的样子。
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素面朝天。
确实,很“明亮”。
像一颗刚刚冒出土壤的嫩芽,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她走在周成晏身边,显得有些紧张,不停地绞着衣角。
周成晏的脸色也不好看,憔悴,紧绷。
他们在我对面坐下。
女孩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小声说:“周太太,您好。”
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说话。
我在观察她。
她的眼睛很干净,像小鹿一样,带着一丝惊慌和无措。
她没有化妆,但皮肤很好,是那种能掐出水的年纪。
她不像阮雪。
阮雪的眼神里,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野心和算计。
而这个女孩,更像一张白纸。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周成晏打破了沉默,声音干涩。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安小姐,”我开口,声音很轻,“你喜欢他吗?”
女孩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地看了周成晏一眼。
周成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舒……”
我抬手,制止了他。
“我在问她,请你不要插话。”
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安然的脸上。
她咬着嘴唇,沉默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很轻,但很坚定。
“嗯。”
“喜欢他什么?”我继续问。
“周总他……他很稳重,很会照顾人。”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蝇,“他会记得我胃不好,开会时给我准备温水。他会在我做错事被领导骂的时候,站出来帮我承担。”
“他让我觉得,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所以,你对他产生了依赖,并把这种依赖,误解为了喜欢。”我下了结论。
女孩猛地抬起头:“不是误解!我是真的……”
“真的什么?”我看着她,“真的喜欢一个有妇之夫?还是真的享受这种被已婚上司特殊照顾的感觉?”
我的话,有些尖锐。
女孩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我没有想过要破坏你们的家庭。”她哽咽着说,“我知道他有太太,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成年人的世界,‘控制不住’,是最无能,也最无耻的借口。”
“每一份失控的情感背后,都有一个被默许的开始。”
我看向周成晏。
“你默许了,不是吗?”
“你享受她对你的崇拜和依赖,享受那种被需要的‘安全感’,享受她年轻身体里散发出的‘明亮’气息。”
“你用这些,来填补你婚姻生活里的疲惫和空虚。”
“周成晏,你不是爱她,你只是爱上了那个在她面前,无所不能、充满魅力的自己。”
周成晏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他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我转回头,继续看着安然。
“安小姐,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为了羞辱你,也不是为了让你难堪。”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
“这个男人,他能给你的,非常有限。一点工作上的便利,几次深夜的护送,几句无关痛痒的关心。”
“他给不了你名分,给不了你未来,甚至连一份光明正大的感情,都给不了。”
“他今天能坐在这里,任由我来和你谈话,就证明了,在他的天平上,你,无足轻重。”
“你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他婚姻围城外,一道无伤大雅的风景。他偶尔会凭窗远眺,但绝不会为你,拆掉一砖一瓦。”
女孩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大颗大颗的,砸在桌面上,晕开一团水渍。
她哭了很久,哭得肩膀都在发抖。
周成晏坐在旁边,手足无措。
他几次想递纸巾过去,都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我等她哭够了。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主动辞职,离开北京。我会让周成晏,给你一笔补偿金。不多,但足够你回老家,开始新的生活。”
“第二,你继续留在这里。但是,我会动用我所有的人脉和资源,让你在这座城市,在你的专业领域里,寸步难行。”
“不要怀疑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我这个人,不喜欢留后患。”
女孩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有恐惧,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幻灭后的清醒。
“我选第一个。”她说。
“好。”我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和一支笔。
“这是一份保密协议和离职申请。你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女孩接过文件,颤抖着手,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周成晏全程看着,一言不发。
他的表情,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签完字,女孩站起身,对我鞠了一躬。
“对不起,周太太。”
然后,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茶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周成晏一眼。
茶馆里,又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相对无言。
良久,周成晏开口,声音嘶哑。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林舒?”
“所有事情,都在你的计算和掌控之中。”
“你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
“在你眼里,婚姻是合同,感情是条款,人,是可以被量化的筹码。”
我看着他,没有否认。
“这不好吗?”
“清晰,高效,权责分明。”
“至少,不会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我以为,你当初选择我,就是看中了我的这份‘理智’和‘清醒’。”
他苦笑了一下。
“是啊。我以为我需要一个完美的商业伙伴。”
“但我忘了,人,是需要温度的。”
“林舒,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婚姻,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们之间,太冷了。”
“冷得像一间常年不住人的空房子。”
“是吗?”我淡淡地说,“可我记得,当初是你说的,我们是成年人,要的是合作共赢,不是风花雪月。”
“我做到了。我打理好家里的一切,应酬好你的家人朋友,让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我甚至为了给你生一个继承人,把自己折腾得像个药罐子。”
“周成晏,你不能在享受了契约带来的所有便利之后,反过来指责我,为什么不能给你提供附加的情绪价值。”
“那不公平。”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是啊,他无话可说。
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
我给他一个稳定的后方,他给我一个“周太太”的身份和庇护。
我们各取所需。
“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吗?”他问。
“没有。”
我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这是我昨晚草拟的,一份婚内财产补充协议。”
“我需要你,把名下%的股权,无条件转到我名下。”
他瞳孔一缩。
“林舒,你这是趁火打劫!”
“不。”我摇了摇头,“这不是趁火打劫,这是违约赔偿。”
“你违背了婚姻的忠诚协议,给我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伤害。这部分股权,是对我的补偿。”
“而且,我只要%。”
“剩下的%,以及我们这段婚姻,还要不要继续,主动权,在你手上。”
“你可以选择不签。那么,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
“我会向法院提起诉讼,提交你婚内出轨的证据。到时候,你失去的,可能不止这些。”
我把文件,推到他面前。
“签,还是不签。你选。”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有愤怒,有不甘,有震惊,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深切的悲哀。
仿佛在这一刻,他才真正认识我。
我们对峙了很久。
久到茶杯里的水,都凉了。
最终,他拿起了笔。
笔尖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像一场迟来的,无声的宣判。
签完字,他把文件推还给我,站起身。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他没有回家。
那天晚上,他住在了公司。
我一个人,守着那间空旷的,冰冷的房子。
我没有开灯,就坐在黑暗里。
手里,攥着那份签好字的协议。
纸张的边缘,有些锋利,硌得我手心生疼。
我赢了吗?
我好像赢了。
我用最冷静、最理智的方式,处理了一场婚姻危机。
我捍卫了自己的底线,得到了应有的赔偿,甚至重新夺回了这段关系的主导权。
可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胜利的喜悦。
胸口,空落落的。
像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块。
我想起很多年前,沈朝聿也曾这样指责我。
“林舒,你太好强了。”
“你什么都想要最好的,什么都要赢。”
“可是,感情里,哪有那么多输赢?”
是啊。
感情里,没有输赢。
可我早就,没有资格谈感情了。
从我选择这条路开始,我就只能谈交易,谈筹码,谈利弊。
第二天,周成晏回来了。
他看上去很憔悴,眼下一片青黑,胡茬也冒了出来。
他没有和我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
一个不大的行李箱。
“我搬去客房睡。”他说。
“好。”我没有反对。
我们需要空间,需要距离,来重新审视这段千疮百孔的关系。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我们像两个在同一屋檐下合租的室友。
他早出,我晚归。
我们会在清晨的洗漱台前遇到,会说一句“早”。
会在深夜的客厅里碰上,会说一句“还没睡?”
除此之外,再无交流。
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他履行得很快。
一周之内,所有的法律程序都走完了。
我的律师朋友帮我处理完一切,给我打电话。
“舒舒,你真是……太牛了。”
“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周氏%的股权。你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了。”
我对着电话,笑了笑。
“是吗?”
可这个小富婆,每天晚上,都会从梦中惊醒。
梦里,总是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
沈朝聿温和又残忍的脸。
周成晏悲哀又失望的眼神。
还有安然那张年轻、流着泪的脸。
她们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我困在中间。
我开始失眠。
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只能靠加倍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周成晏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有天早上,他拦住了正要出门的我。
“你最近,脸色很差。”他说。
“没事,最近有个案子,比较忙。”我避开他的视线。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让陈阿姨,给你炖了汤,放在冰箱里。记得热了喝。”
陈阿姨,是我们家的钟点工。
我愣了一下。
“好。”
那天中午,我鬼使神差地,回了家。
打开冰箱,里面有一个保温桶。
打开盖子,是乌鸡汤的香气。
汤还温着。
我盛了一碗,慢慢地喝着。
温热的汤,滑进胃里,驱散了一些寒意。
我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我们现在算什么呢?
是即将分道扬镳的怨偶,还是在废墟上,试图重建家园的幸存者?
我不知道。
转机,发生在一个月后。
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电话那头,她的声音焦急得快要哭了。
“舒舒,你爸他,住院了!”
我爸有高血压,突发脑溢血,正在抢救。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我妈一个人,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六神无主。
我走过去,抱住她。
“妈,别怕,有我呢。”
我的声音很镇定,可我的手,却在抖。
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就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周成晏来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风尘仆仆地赶来。
他身上还穿着西装,额头上全是汗。
他走到我身边,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别怕,”他说,“我问过医生了,叔叔送来得及时,手术成功率很高。”
“我已经联系了这方面最好的专家,明天就过来会诊。”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他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一切。
那一刻,我看着他,突然觉得,那些冷战,那些协议,那些算计,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在这个冰冷的,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走廊里。
他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一根浮木。
我爸的手术,很成功。
转到普通病房后,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周成晏几乎每天都来。
他会带上我爱吃的,或者亲手熬的粥。
他会陪我爸聊天,下棋,把他逗得很开心。
他会帮我处理好公司和家里的所有事情,让我可以安心在医院陪着。
我妈拉着我的手,悄悄说:“舒舒啊,成晏这孩子,是真不错。你们可得好好过日子。”
我看着不远处,正在给我爸削苹果的周成晏。
他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柔和。
我突然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他了。
我爸出院那天,我们一起回家。
车里,他突然开口。
“林舒,我们谈谈吧。”
“好。”
我们去了第一次见面的那家餐厅。
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
“我反省了很久。”他看着我,眼神很真诚。
“那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婚姻里,寻求慰藉和出口。那对你不公平。”
“我伤害了你,也差点毁了我们的家。”
“那份协议,我签得心甘情愿。那是我该付出的代价。”
“但是,林舒,”他顿了顿,声音有些艰涩,“这段时间,看着你为了叔叔的事情奔波,看着你一个人硬扛着所有压力,我才发现,我有多混蛋。”
“我才是你的丈夫,是你最该依靠的人。可我却,让你一个人,面对了那么多。”
“我以为,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合作。可我忘了,合作久了,也会产生感情。”
“至少,我……”他深吸一口气,“我早就,把这场合作,当真了。”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林舒,我不想离婚。”
“我想,重新开始。不是作为合作伙伴,而是作为真正的夫妻。”
“把那些冰冷的条款,都扔掉。我们试着,像普通夫妻那样,去关心对方,去理解对方,去温暖对方。”
“你……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窗外,华灯初上。
城市的霓虹,在他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
我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我笑了。
不是那种冷静的,克制的,带着面具的笑。
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释然的笑。
“周成晏,”我说,“你知不知道,你削苹果的技术,很烂。”
他也笑了。
“那我以后,多练练。”
我们的关系,开始回温。
像一场严冬过后,冰雪初融。
他不再睡客房,搬回了主卧。
他会记得我们的每一个纪念日,会给我准备惊喜。
他会推掉不必要的应酬,回家陪我吃饭。
我也会试着,放下我的防备和盔甲。
我会给他讲我工作上遇到的趣事。
我会在他疲惫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
我们开始分享彼此的生活,分享彼此的情绪。
我们甚至,开始重新备孕。
这一次,不是为了完成任务。
而是因为,我们都开始期待,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生命的到来。
生活,好像真的,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几乎要以为,那些不堪的过去,都已经被时间掩埋。
直到,我收到了那条短信。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很好。
我和周成晏,正在阳台上,给新买的绿植浇水。
手机响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林律师,我是阿雪。”
我的手,抖了一下。
水壶里的水,洒了出来,打湿了我的裤脚。
阮雪。
这个我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名字。
“沈老师下周手术,他想见你。”
短短的一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涟漪。
周成晏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怎么了?”他走过来,关切地问。
我迅速收起手机,摇了摇头。
“没事,一个垃圾短信。”
他没有怀疑,笑了笑,继续去摆弄他的花草。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阳光落在他身上,温暖,安稳。
这是我好不容易,才重新建立起来的生活。
我不能让任何人,再来破坏它。
我删掉了那条短信,拉黑了那个号码。
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到了晚上,我躺在周成晏身边,却怎么也睡不着。
沈朝聿。
他要做手术了。
什么手术?
严重吗?
他为什么,要见我?
一个个问题,像疯长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
七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真的放下的。
他是我青春里,一道最深最痛的疤。
我以为,它已经结痂了。
可现在,有人要把它,重新撕开。
接下来几天,我过得心神不宁。
我控制不住地,去想他。
想他戴着金边眼镜,在灯下看书的样子。
想他温和地叫我“林舒”的样子。
想他……最后,用那句“你的格局不该只有这么点”,将我彻底推开的样子。
理智告诉我,我不该去。
我们已经结束了。
他现在,与我无关。
我的生活,好不容易才走上正轨。
周成晏,才是我的现在,和未来。
可是,情感上,我却做不到那么干脆。
我怕。
我怕他真的出了什么事。
我怕,如果我这次不去,会成为我一辈子的遗憾。
就在我反复纠结,几乎要精神分裂的时候。
我接到了阮雪的电话。
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我的私人号码。
“林律师,你收到我的短信了吗?”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憔悴。
“收到了。”我的声音很冷。
“那……你,会来吗?”
“我为什么要来?”我反问,“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他得了胃癌,晚期。”
“医生说,手术的意义,不大了。”
“他撑不了多久了。”
“林舒,求求你,你来看看他吧。”
“他这些年,过得……很不好。”
“自从你走了以后,他就再也没真正开心过。”
“他书房里,一直放着你的照片。那块玉坠,他也一直收着。”
“他总说,是他对不起你。”
“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再见你一面。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胃癌,晚期。
怎么会……
他明明,还那么年轻。
他还不到五十岁。
“他在哪个医院?”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在发抖。
阮雪告诉了我地址。
挂了电话,我坐在办公室里,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就和,我离开他的那天,一模一样。
去,还是不去?
这个选择,像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摆在我面前。
一边,是摇摇欲坠,却又充满诱惑的过去。
一边,是来之不易,却又脆弱不堪的现在。
我闭上眼,脑海里,是周成晏的脸。
是他为我披上外套的样子。
是他为我削苹果的样子。
是他对我说“我想重新开始”的样子。
我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成晏,我今晚,可能要晚点回家。”
“公司有点事,需要处理。”
我说谎了。
这是我们关系缓和之后,我第一次,对他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