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契约情人漫画免费观看-漫画网 - manhua3com
摘要:我是总裁的契约情人,契约到期后,我潇洒离开,他却对我念念不忘合同到期的那天,是个星期二。天气预报说有雨,但直到我拖着行李箱出门,天上还挂着那种灰蒙蒙的、半死不活的太阳。沈一诚不在。他大概是忘了。也可能,他记得很清楚,只是懒得回来上演一出“好聚好散”的戏码。毕竟,三年的契约情人,按时薪算,我可能是他最…我是总裁的契约情人,契约到期后,我潇洒离开,他却对我念念不忘
合同到期的那天,是个星期二。
天气预报说有雨,但直到我拖着行李箱出门,天上还挂着那种灰蒙蒙的、半死不活的太阳。
沈一诚不在。
他大概是忘了。
也可能,他记得很清楚,只是懒得回来上演一出“好聚好散”的戏码。
毕竟,三年的契约情人,按时薪算,我可能是他最昂贵也最省心的员工。
离职而已,需要老板亲自送别吗?
不需要。
我把钥匙放在玄关那个他随手买的、却一次都没用过的黄铜托盘里。
钥匙和托盘碰撞,发出一声清脆又孤单的响声。
像是给这段关系,画上了一个叮当响的句号。
我环顾这间我住了三年的顶层公寓。
装修是他请知名设计师搞的,冷淡的黑白灰,每一件家具都像艺术品,贵得让人不敢随便坐。
我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行李箱。
走的时候,也只有一个。
我的东西很少,几件衣服,一台用了五年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小箱画材。
哦,还有一张存着七百三十二万的银行卡。
税后。
这是我应得的。
我用三年的青春,扮演一个温柔体贴、随叫随到、从不越界的完美情人。
我陪他出席那些觥筹交错的宴会,替他挡掉那些别有用心的桃花。
我在他胃病发作的时候,学会了熬最养胃的小米粥。
我在他失眠的夜里,能一言不发地陪他坐到天亮。
我甚至能在他那群狐朋狗友面前,游刃有余地扮演一个爱他爱到尘埃里的小女人,满足他那点可笑的男性虚荣心。
我做得很好。
他很满意。
所以,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我关上门。
门锁自动“咔哒”一声合上,彻底隔绝了我和那个世界的联系。
我没有回头。
没什么好留恋的。
我打车去了火车站,坐上了回老家的绿皮火车。
是的,绿皮火车。
慢悠悠的,晃晃悠悠的,车厢里充满了泡面、汗味和各种方言交织在一起的嘈杂声。
我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脚踩在实地上的、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感觉。
不像在沈一诚那间高得像浮在云端的公寓里,安静得连自己的心跳都觉得刺耳。
我在窗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点从高楼大厦,变成低矮的平房,再变成一望无际的田野。
手机响了。
是我的死党,李粒。
“喂,林大小姐,顺利出狱了?”她在那头嚷嚷。
我笑了。
“嗯,刑满释放,重获新生。”
“钱到手没?”
“到手了。”
“多少?”
“足够我下半辈子当个废人了。”
“出息!”李粒在那头骂了一句,然后又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问,“那个姓沈的,没什么表示?”
“表示什么?”我故作轻松地反问,“给我包个‘最佳员工’的红包?”
“你少来这套。”李粒哼了一声,“三年啊,就算养条狗也有感情了吧?他就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感情?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电线杆,觉得有点好笑。
我和沈一诚之间,最不该提的就是感情。
我们的关系,比任何商业合同都更清晰。
甲方,沈一诚。
乙方,林微。
合同期限,三年。
乙方为甲方提供情绪价值和生理需求解决方案,甲方为乙方提供相应的金钱报酬。
条款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双方不得产生合同规定之外的任何情感纠葛。
违约金,是全部报酬的两倍。
沈一诚是个顶级的商人,他最擅长的就是规避风险。
而感情,是这个世界上风险最高的东西。
“他能有什么反应,”我淡淡地说,“可能他助理已经在面试下一任了。说不定还是无缝衔接。”
“操。”李粒在那头又骂了一句,“资本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那你呢?你现在去哪?”
“回家。”
“回那个小破城?”
“嗯。”
“你疯了?拿着七百多万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准备干嘛?买下全城的煎饼果子摊吗?”
“或许吧。”我轻声说,“我想开个画室,教小孩子画画。”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粒才叹了口气。
“林微,你是不是……还没放下?”
放下什么?
放下那个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属于我的男人?
还是放下那个因为家里破产,不得不从美院退学,放弃梦想的自己?
“你想多了。”我说,“我只是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
是真的累了。
这三年,我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木偶,每一个微笑,每一次拥抱,都经过了精确的计算。
我不敢错,也不能错。
现在,发条停了,我想做回我自己。
火车到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那个被称为“小破城”的老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混合着青草的味道。
我爸妈早就过世了,家里只剩下一栋空了很久的老房子。
我拖着箱子,走进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小巷。
巷子口的野猫“喵”地叫了一声,窜上了墙头。
我打开老房子的门,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扑面而来。
我没开灯,就那么在黑暗里站了很久。
然后,我笑了。
林微,欢迎回家。
沈一诚发现我不见了,是在两天后。
那天他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已经是凌晨三点。
他习惯性地走进主卧,准备把我从睡梦中捞起来,让他抱着睡。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孩子气的习惯之一。
他说我身上有种让他安心的味道。
我猜,那大概是我用的那款超市里三十块钱一大瓶的薰衣草味沐浴露的味道。
他走进卧室,里面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他皱了皱眉,打开灯。
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酒店客房。
他愣住了。
他走到衣帽间,属于我的那一小块地方,空了。
梳妆台上,我那些平价的护肤品,也都不见了。
只剩下他送我的那些昂贵的、我一次都没用过的珠宝,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他这才想起来,我们的合同,好像是……到期了。
他拿出手机,想给我打电话。
但他突然发现,他好像……没有存我的号码。
一直以来,都是我联系他,或者通过他的助理。
他的私人手机里,存的都是商业伙伴的号码。
情人?
哪个正经商人会把情人的号码存在私人手机里?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第一次感觉到一种超出掌控的无措。
他给助理打了电话。
“把林微的资料发给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察觉的急躁。
助理很快把我的资料发了过来。
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
他拨了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她把号码注销了。
沈一诚捏着手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第一次觉得这间房子大得令人心慌。
他想,她去哪了?
拿着那笔钱,去环游世界了?还是找了个地方,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他发现自己对我的了解,仅限于合同上的那几行字。
林微,女,岁(三年前),美术学院辍学生,家庭情况:父母双亡,有债务。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知道我有什么朋友,不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
他只知道,我是一个合格的、让他省心的情人。
他坐在我平时最喜欢坐的那个靠窗的沙发上,想点一根烟。
但他发现,茶几上那个我专门给他准备的、放着打火机和烟灰缸的小托盘,也不见了。
整个屋子,所有关于我的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就好像,我从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三年一样。
沈一诚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他以为,这是一场他随时可以喊停的游戏。
他以为,我是那个可以随时被替换掉的乙方。
但他现在才发现,习惯,是比感情更可怕的东西。
他习惯了回家时,玄关有我准备好的拖鞋。
习惯了深夜工作时,桌边有一杯温度正好的热牛奶。
习惯了失眠时,身边有我温热的身体和安稳的呼吸。
这些习惯,像藤蔓一样,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他缠绕。
现在,藤蔓被斩断了。
他感到了窒息般的疼痛。
我回老家的第一个月,过得像个真正的废物。
我把老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扔掉了所有发霉的东西。
然后去家具市场,买了一张最舒服的沙发和一张最软的床。
我每天睡到自然醒,穿着宽大的T恤和短裤,趿拉着拖鞋去巷子口的早餐店吃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然后去菜市场,跟大爷大妈们为了一毛两毛钱讨价还价。
下午,我就在院子里支起画架,画那些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猫,画墙角里开出的不知名的小野花。
晚上,我会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邻居家的孩子们追逐打闹,听大人们聊着鸡毛蒜皮的家常。
李粒打电话给我,问我:“你就不怕坐吃山空吗?”
我说:“怕啊,所以我准备找点事干了。”
我盘下了街角一个倒闭的书店,准备把它改成一个画室。
我亲自设计图纸,找了施工队,每天在工地上忙得灰头土脸。
邻居们都好奇,说这林家闺女,不是说在外面发大财了吗?怎么还回来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
我听了只是笑笑。
他们不懂。
这种亲手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感觉,比住在云端的豪宅里,更让我感到踏实。
画室装修好的那天,我给它取名叫“一隅”。
偏安一隅的“一隅”。
我开始招收学生,主要是一些放了学没事干的小孩。
我的收费很便宜,对那些家庭困难的孩子,甚至免费。
我不是为了赚钱。
我只是想把我曾经被迫放弃的东西,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孩子们很喜欢我。
他们叫我“微微老师”。
他们会把家里好吃的东西偷偷塞给我,会在我的画板上画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说要送给我。
我看着他们清澈的眼睛,觉得那七百多万,花得真值。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会这样平静地继续下去。
直到那天下午。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画室里只有零星几个孩子。
我正教他们画雨滴。
画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高定西装、浑身湿透的男人,站在门口。
他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昂贵的皮鞋上沾满了泥水,样子狼狈不堪。
但他那张脸,那双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的眼睛,我化成灰都认得。
是沈一诚。
孩子们都好奇地看着他。
一个小女孩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问:“微微老师,这个叔叔是谁啊?他好像一只落汤狗哦。”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一诚的脸,黑得像锅底。
我让孩子们先自己画画,然后走到他面前。
“沈总,”我客气又疏离地开口,“什么风把您吹到我们这小地方来了?”
他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充满了愤怒、不解,还有一丝……委屈?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委屈?
高高在上的沈一D,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绪?
“你怎么不接电话?”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哦,那个号码不用了。”我说。
“为什么不用了?”
“合同到期了,我跟那边的所有联系,自然也就断了。”我答得理所当然。
他好像被我这句话噎住了。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我反问,“难道还要等沈总您给我开个欢送会,再颁发一个‘优秀前任’的锦旗吗?”
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没察觉的嘲讽。
他大概是被我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到了。
“林微!”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你到底在闹什么?”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
我皱了皱眉,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沈总,请你放手。”我的声音冷了下来,“这里是我的画室,不是你的办公室。还有,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注意你的言行。”
“没有关系?”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自嘲地笑了一声,“林微,你住我的,用我的,睡了我三年,现在一句‘没有关系’就想撇清?”
这话太难听了。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沈一诚!”我几乎是吼了出来,“我住你的用你的,那是我应得的报酬!我们的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至于睡觉,那也是合同内容的一部分!你付了钱,我提供了服务,我们是平等的交易关系!你现在跑来跟我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我的声音太大,画室里的孩子们都吓得停下了笔,惊恐地看着我们。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沈总,我不知道你今天发什么疯。但如果你是来追讨那笔钱的,你放心,我一分没动,随时可以还给你。如果你是觉得三年的服务不满意,想要投诉,那很抱歉,本店概不接受售后服务。”
我甩开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银行卡,拍在他胸口。
“卡给你,密码是你生日。现在,请你离开我的画室,不要吓到我的学生。”
沈一诚低头看着那张银行卡,又抬头看看我。
他的眼神很复杂,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我不是来要钱的。”他哑声说。
“那你来干什么?”
“我……”他张了张嘴,却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他只是说:“跟我回去。”
“回去?”我笑了,“回哪去?回你那个冷冰冰的、像样板间一样的公寓?沈一D,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的合同,已经到期了。”
我一字一顿地重复,“到、期、了。”
“可以续约。”他说。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可以续约。”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条件你开。”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这个人,他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
所有的关系,都可以用一纸合同来定义。
他根本不懂。
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懂。
“沈一诚,”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有钱就什么都可以买到?”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你错了。”我说,“三年前,我需要钱,所以我卖了我的三年。但现在,我不需要了。所以,你的钱,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安安静静的,不被打扰。你明白吗?”
他沉默地看着我,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他脚下积了一小滩水。
“我不明白。”他固执地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我反问,“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沈一诚,那不是我,那是你花钱买来的人设。现在,服务时间到了,人设下线了,仅此而已。”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转身,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门在那边,不送。”
他没有走。
他就那么站在门口,像一尊落魄的雕像,看着我安抚受惊的孩子,看着我收拾画具,看着我给最后一个孩子穿好雨衣,送他出门。
天已经完全黑了。
雨也停了。
画室里只剩下我和他。
“林微。”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有。”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告诉我!”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想要自由,我给你!你想要开画室,我给你投资一个全国最大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跟我回去!”
我看着他几近疯狂的样子,忽然觉得很悲哀。
为他,也为我自己。
“沈一诚,”我平静地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要的,到底是我,还是一个叫‘林微’的习惯?”
他愣住了。
“你习惯了回家有人等你,习惯了生病有人照顾,习惯了失眠有人陪伴。你只是不习惯失去一个让你省心的保姆而已。”
“你现在跑来找我,不是因为你爱我,只是因为你的生活节奏被打乱了,你感到了不适。你就像一个被惯坏的孩子,玩具被拿走了,就哭着闹着要回来。”
“可我不是你的玩具。”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插进他心里。
也插进我自己心里。
因为我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而事实,往往最伤人。
他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得像纸。
“不是的……”他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我别过头,不再看他,“走吧,沈一诚。别再来打扰我了。我们之间,早就该结束了。”
那天晚上,他最终还是走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我关上画室的门,靠在门板上,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
我以为我赢了。
我用最决绝的方式,斩断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牵连。
但我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轻松。
反而有一种空落落的难过。
原来,习惯是相互的。
我也习惯了,在他身边。
我以为沈一诚会就此罢休。
毕竟,他是个那么骄傲的人。
我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他应该不会再自取其辱了。
但我低估了他的偏执。
或者说,我高估了他在感情方面的理智。
第二天,我的画室门口,停了一辆我这辈子只在杂志上见过的豪车。
车牌号骚包得不行,是他的生日。
沈一诚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一袋菜。
是的,你没看错,一袋菜。
有西红柿,有鸡蛋,还有一把看起来蔫蔫的小青菜。
他穿着和我昨天见他时一样的西装,只是已经干了,皱巴巴的,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他走到我面前,把那袋菜递给我。
“我……”他看起来有点紧张,眼神躲闪,“我听王助理说,你喜欢吃西红柿炒蛋。”
王助理,是他那个万能的、神通广大的助理。
我看着那袋菜,又看看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总,您这是……体验生活来了?”
“我来给你做饭。”他说得理直气壮。
我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沈一诚,那个连开水都不会烧的男人,要给我做饭?
“不必了。”我冷冷地拒绝,“我习惯在外面吃。”
“外面的不干净。”他固执地把菜塞到我怀里,“我买了最新鲜的。”
我看着怀里那个印着“XX农贸市场”的红色塑料袋,觉得这个世界真是魔幻。
“沈一诚,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终于不耐烦了。
“我想追你。”
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比他说要收购苹果公司还让我震惊。
我愣了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追我?沈总,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们都睡了三年了,现在才想起来要追我?”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说,“以前我们是合同关系,现在不是了。”
“所以呢?”
“所以,我想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重新认识你。”
他的表情,认真得不像话。
我收起笑容,定定地看着他。
“沈一诚,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像一场新的游戏?一个不听话的宠物跑了,主人想尽办法把她抓回来,很有成就感,是吗?”
“不是!”他急切地否认,“我没有把你当宠物!”
“那是什么?”
“是……”他卡住了,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最后,他有些笨拙地说:“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但我很快就把它按了下去。
“沈总,甜言蜜语对我没用。”我说,“三年前或许有用,但现在,我已经免疫了。”
“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对你好。”
“你的‘好’,我承受不起。”我把那袋菜扔回他车里,“沈一诚,别白费力气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习惯了挥挥手就有人前呼后拥,我习惯了自己买菜做饭。你觉得去高级餐厅吃饭是日常,我觉得去路边摊撸串是享受。我们连最基本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怎么在一起?”
“我可以改。”他立刻说。
“你能改什么?”我讥讽地看着他,“你能放弃你上亿的生意,来我这个小破城陪我卖画吗?你能脱下你这身几万块的西装,跟我一起去挤菜市场吗?你能放下你大总裁的身段,跟我那些街坊邻居聊东家长西家短吗?”
“你能吗?”
他沉默了。
他不能。
我知道他不能。
“所以,别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了。”我说,“你走吧。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我们,就这样吧。”
我转身进了画室,关上了门。
这一次,我没有靠在门上。
我走到窗边,看着他。
他站在车边,站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上了车,开走了。
我松了口气。
但心里,却更空了。
李粒又打电话来。
她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沈一诚来找我的事。
“我靠,林微,你行啊!现实版霸道总裁追妻火葬场啊!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不是跪在你面前求你原谅了?”
“他要是敢跪,我能把他腿打折。”我没好气地说。
“啧啧啧,嘴硬。”李粒在那头笑得不怀好意,“说真的,你到底怎么想的?真就一点机会都不给?”
“给什么机会?”我说,“让他再用钱砸我一次?然后等他新鲜感过了,再把我一脚踢开?”
“万一这次他是真心的呢?”
真心?
我冷笑一声。
“他的真心,比路边的石头还廉价。”
“林微,你别这样。”李粒的语气严肃了起来,“我知道你这三年受了委屈。但你不能因为被蛇咬过一次,就怕一辈子的井绳。沈一诚那个人,虽然混蛋,但他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说明他心里是真的有你。”
“他为你放下身段,从A市跑到你那个小地方,还去菜市场买菜……这些事,你觉得是他以前会做的吗?”
“他不是在玩游戏,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向你靠近。”
我沉默了。
李粒说得对。
沈一诚做的这些事,确实不像他。
但我害怕。
我害怕这又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我害怕我再次沦陷,然后摔得比上一次更惨。
“我不知道……”我茫然地说,“李粒,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什么都别办。”李粒说,“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你就当他是一个普通的追求者,观察他,考验他。如果他能坚持下去,如果他能让你重新相信他,那就在一起。如果他半途而废了,那也正好证明他不是对的人,你也没什么损失。”
“你不是说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那就让他走进你的世界看看。如果他能适应,那最好。如果他适应不了,那他自己就会退缩。”
李粒的话,像一盏灯,照亮了我混乱的思绪。
是啊。
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现在有钱,有自己的事业,我不再是三年前那个走投无路、只能依附于他的林微了。
主动权,现在在我手里。
我怕什么?
从那天起,沈一诚真的开始“追”我了。
他没有再开那辆骚包的豪车来,而是换了一辆很普通的国产车。
他也没有再穿那些一看就很贵的西装,而是换上了休闲装。
虽然我能看出来,他那件看起来很普通的T恤,logo小得几乎看不见,但价格可能比我整个衣柜的衣服都贵。
但他确实在努力地,向我的世界靠近。
他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我的画室门口,手里提着早饭。
有时候是豆浆油条,有时候是小笼包。
有一次,他甚至提了一锅自己熬的小米粥。
我尝了一口,差点没咸死。
他紧张地看着我:“怎么样?我……第一次做。”
我看着他手指上一个明显是新烫的水泡,没说话,默默地把那锅粥喝完了。
他开始尝试着和我一起去逛菜市场。
他一个身高一米八几、气场两米八的男人,挤在一群大爷大妈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他不会挑菜,也不会砍价,每次都被小贩坑。
有一次,他花五十块钱买了一根蔫巴巴的黄瓜,还一脸骄傲地拿给我看,说:“你看,这个黄瓜多绿!”
我看着那根能当咸菜吃的黄瓜,哭笑不得。
我开始教他。
教他怎么看西瓜熟没熟,教他怎么跟卖鱼的阿姨套近乎让她多送两根葱。
他学得很认真,像个小学生。
他开始在我画室里“打杂”。
我教孩子们画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帮忙调颜料,洗画笔。
孩子们一开始很怕他,因为他总是不苟言笑。
但后来,他们发现这个叔叔虽然看起来很凶,但会给他们买好吃的,还会用他那双修长的、签过上亿合同的手,笨拙地给他们削苹果。
他们开始喜欢他。
他们叫他“沈叔叔”。
有一次,一个小胖墩画了一幅画,画上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牵着一个女人的手。
他指着画上的男人,对沈一诚说:“沈叔叔,这是你!旁边的是微微老师!”
沈一诚看着那幅画,愣住了。
然后,他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那么开心,像个孩子。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幅画收起来,说要裱起来,挂在他办公室里。
我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的那堵墙,好像裂开了一道缝。
我们之间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我们开始像普通情侣一样,会一起散步,一起看电影。
虽然看的都是些我不感兴趣的商业片,但他会记得给我买我最喜欢的焦糖味爆米花。
我们也会吵架。
有一次,他非要给我画室投资,说要把它扩建成全市最好的艺术中心。
我拒绝了。
“沈一诚,我说了,我不需要你的钱。”
“我不是在用钱砸你!”他也很生气,“我只是想让你轻松一点!你每天这么辛苦,我看着心疼!”
“这是我的事业,我喜欢这种辛苦!”我说,“你根本不明白,这种亲手创造的成就感,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我们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他好几天没来找我。
我以为,他终于放弃了。
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李粒打电话来骂我:“林微你是不是傻?人家想对你好,你还把人推开!你以为霸道总裁的耐心有多少?你再作下去,人就真的跑了!”
我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跑了就跑了,本来就不是我的。”
话是这么说,但那几天,我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教孩子们画画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看向门口。
吃饭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多摆一副碗筷。
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觉得屋子里空得可怕。
我不得不承认,我又一次,习惯了他的存在。
而且这一次,比上一次更严重。
因为这一次,我好像……动心了。
就在我以为我们之间彻底完了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那天晚上,我关了画室的门,准备回家。
一转身,就看到他站在路灯下。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走到我面前,把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
是一个小小的、用木头雕刻的人像。
雕的是我。
是我在画画时的样子,微微低着头,嘴角带着笑。
雕工很粗糙,甚至有些地方还裂开了。
但我能看出来,雕刻的人,很用心。
“这是什么?”我问。
“我……自己雕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这几天,去拜访了一位老木匠,学了几天。”
“我不想给你钱,不想给你那些我不懂的投资。我只想给你,一些我亲手做的东西。”
“林微,”他看着我的眼睛,目光灼灼,“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我用钱来衡量一切,包括你。我以为那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清晰,简单,没有麻烦。”
“直到你离开,我才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
“我回到那个公寓,到处都找不到你的影子。我才发现,没有你的地方,那不是家,只是一个房子。”
“我发疯一样地找你,找到这里。看到你过得那么好,那么真实,我嫉妒,我愤怒。我嫉妒那些能让你开怀大笑的孩子,我愤怒你把我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然后潇洒地离开。”
“我用最愚蠢的方式,想把你留住。我想用钱,用合同,把你重新捆绑在我身边。因为除了这些,我不知道我还能给你什么。”
“但你告诉我,那些东西,你都不要。”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在想,你到底想要什么。后来我想明白了,你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身外之物。你想要的,是一个能走进你世界,理解你,尊重你的人。”
“林微,我可能学得还不够好,做得还不够好。我还是会犯错,会说错话,会惹你生气。”
“但是,我愿意学。我愿意脱下我那身可笑的西装,走进你的世界。我愿意去学怎么挑菜,怎么做饭,怎么……爱你。”
“所以,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路灯的光,暖黄色的,落在他身上,也落在我手里的那个小木雕上。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一颗,两颗,砸在木雕上。
我等这句话,等了太久。
久到我以为,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我哭得泣不成声,像个傻子。
他慌了,手忙脚乱地想给我擦眼泪。
“你别哭啊……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我……”
我一把抱住他,把脸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把他那件看起来就很贵的衬衫,哭得一塌糊涂。
我把他这三年来,我受的所有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思念,都哭了出来。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我抱着他哭。
过了很久,他才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像在安抚一个受了伤的小动物。
“不哭了,好不好?”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哭了。”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
我看着他,抽噎着问:“沈一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他用拇指,轻轻地擦掉我脸上的泪痕,“比我签过的任何一份合同,都真。”
“那你以后,还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除非你不要我。”
“那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怎么办?”
“随你处置。”他说,“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别再离开我。”
我看着他紧张又认真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又哭又笑的,像个。
但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栽了。
栽在了这个,我曾经以为我恨之入骨的男人手里。
我和沈一诚,就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重新开始了。
没有合同,没有交易。
只是两个笨拙的、努力向对方靠近的成年人。
他没有再提让我回A市的事。
反而,他把自己的工作重心,都搬到了我这个小破城。
他在离我画室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公寓。
然后,把王助理和一整个团队,都打包弄了过来。
一时间,我们这个安静的小城,涌入了一群穿着西装革履、走路带风的精英人士,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沈一诚每天的生活,被分割成了两部分。
白天,他是那个杀伐果断、运筹帷幄的沈总。
晚上,他就变回那个会给我做饭、陪我散步的沈一诚。
他的厨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
虽然偶尔还是会把糖当成盐,但他已经能做出几道像模像样的家常菜了。
他甚至学会了包馄饨。
虽然包出来的馄饨,奇形怪状,有的像元宝,有的像飞碟。
但他会很认真地,把我爱吃的虾仁馅,和我自己不爱吃的纯肉馅分开。
我们还是会吵架。
他骨子里的那种控制欲,不是一时半会能改掉的。
他会看不惯我穿破洞的牛仔裤,会觉得我跟邻居家的张大哥多聊了两句是“不守妇道”。
每次吵架,我都会把他赶出去。
然后,他就会在门口,可怜巴巴地站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再提着早饭,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来敲我的门。
他用这种最笨拙的方式,表达着他的在乎和歉意。
而我,也总是在他这种笨拙的攻势下,一次又一次地心软。
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需要磨合。
我们的成长环境,我们的价值观,我们的生活习惯,都有着巨大的差异。
但我们都在努力。
他努力地,放下他高高在上的身段,来适应我的烟火人间。
我努力地,放下我心中的芥蒂和防备,去接受一个不完美的、但真实的他。
一年后,我的画室扩建了。
不是沈一诚投资的。
是我用自己这几年攒下的钱,和画室的盈利,盘下了隔壁的店面。
扩建开业的那天,很热闹。
邻居们,学生家长们,都来道贺。
沈一诚作为“家属”,在人群里忙前忙后,招呼客人。
他穿着我给他买的、一百块钱三件的T恤,笑得一脸灿烂。
李粒也来了。
她拉着我,在我耳边小声说:“可以啊林微,真的把一头狼,训成了一只哈士奇。”
我看着不远处,正被一群孩子围着,笨拙地给他们分糖果的沈一诚,笑了。
他不是哈士奇。
他依然是那头狼。
只是,他愿意为了我,收起他的利爪和獠牙,学着做一只温顺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大狗。
那天晚上,送走所有的客人后,画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膀上。
“累不累?”他问。
“累。”我说,“但是很开心。”
“林微。”
“嗯?”
“我们结婚吧。”
我愣住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里面不是什么鸽子蛋大的钻戒。
而是一枚小小的、木头雕刻的戒指。
和我之前那个木雕人像,是同一种木头。
戒指的样式很简单,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不知名的野花。
是我画室墙角,每年春天都会开的那种。
“我……”他又开始紧张了,说话都有些结巴,“我知道,这个不值钱……你要是喜欢钻石,我明天就去给你买……买最大的……”
我没等他说完,就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和我们以前的任何一个吻都不同。
没有情欲,没有试探。
只有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爱和温柔。
“我愿意。”我说。
我愿意,嫁给这个为我从云端走下,走进我的人间烟火的男人。
我愿意,和他一起,把我们这磕磕绊绊的故事,继续写下去。
直到,生命的尽头。
他眼圈红了,像个傻子一样,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
“林微,我爱你。”他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
“我知道。”我笑着,眼泪却掉了下来,“沈一诚,我也爱你。”
三年前,我卖身给他,以为那是我人生的谷底。
三年后,我才发现,那场看似荒唐的交易,竟然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开始。
人生啊,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