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姆【H】_终于操上了。_其他小说_顶点小说
摘要:保姆儿子考上清北大学后,立马对我大声叫嚣,我_不用来了,高攀不起电话是傍晚打来的。我正把最后一块三文鱼腩送进嘴里,手机在餐桌上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动着“李阿姨”三个字。我按下免提,顺手给儿子童童夹了一筷子西兰花。“喂,李阿姨。”电话那头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声音尖得像要划破听筒。“林小姐!出来了!出来了!…保姆儿子考上清北大学后,立马对我大声叫嚣,我_不用来了,高攀不起
电话是傍晚打来的。
我正把最后一块三文鱼腩送进嘴里,手机在餐桌上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动着“李阿姨”三个字。
我按下免提,顺手给儿子童童夹了一筷子西兰花。
“喂,李阿姨。”
电话那头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声音尖得像要划破听筒。
“林小姐!出来了!出来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成绩出来了?浩浩考得怎么样?”
“清北!是清北的分数线!稳了!绝对稳了!”
李阿姨在电话那头几乎要喜极而泣,背景音里传来几声模糊的、属于年轻男孩的、故作深沉的咳嗽。
我由衷地笑了。
“太好了!恭喜啊李阿姨!也恭喜浩浩!”
这确实是天大的喜事。
陈浩是李阿姨的儿子,从我儿子童童出生起,李阿姨就在我家做保姆,一做就是六年。
陈浩这孩子,我几乎是看着他从一个沉默寡言的初中生,长成一个挺拔清瘦的高中生。
他爸走得早,李阿姨一个人拉扯他不容易。我看在眼里,也把他当半个子侄看待。
这些年,他的补习费、资料费,我没少帮衬。逢年过节,给他买的衣服鞋子,比给我自己买的还上心。
我总觉得,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更何况,李阿姨在我家确实尽心尽力,童童也被她照顾得很好。
“这孩子争气!总算没白费我们……”李阿姨说到一半,突然卡住,然后飞快地改口,“没白费他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
我没在意这小小的口误,真心为他们高兴。
“必须得庆祝!阿姨,这样,周末你们娘俩都过来,我亲自下厨,咱们好好庆贺一下!”
“哎!好!好!谢谢林小姐!”
挂了电话,童童仰着小脸问我:“妈妈,是浩浩哥哥考上大学了吗?”
“是呀,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我摸摸他的头,“童童以后也要像浩浩哥哥一样努力,好不好?”
童童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那天的晚饭,我吃得格外香。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开始,是我们两家人关系更上一层楼的序曲。
我天真了。
我忘了,有些人,是不能共患难,更不能共富贵的。
当巨大的、意料之外的惊喜砸下来时,最先暴露的,往往不是喜悦,而是人性深处最幽暗的贪婪和不堪。
第二天,我正在公司对着一张设计图焦头烂额,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随手接起,语气不太好:“哪位?”
“阿姨,是我,陈浩。”
声音很清朗,但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理所当然的熟稔。
我愣了愣,才把这个声音和昨天那个在电话背景里咳嗽的男孩对上号。
“浩浩啊,恭喜你!昨天太为你高兴了。”我语气缓和下来。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这祝福不值一提。
“阿姨,我跟你说个事。”
“你说。”
“我同学他们,考上清北的,家里都给奖励了。手机、电脑、平板,都换成最新的了。”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请求,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我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哦,是吗?应该的,这是他们应得的奖励。”
“所以,您看……”他拖长了音调,意思不言而喻。
我心里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这孩子,以前从不会主动跟我提任何要求。他总是沉默地跟在李阿姨身后,我给他买东西,他会脸红着说谢谢阿姨,眼睛都不敢抬。
这才一天,怎么就像换了个人?
但我很快把这点不舒服压了下去。
或许是孩子高兴坏了,又不好意思跟他妈妈开口。考上清北,确实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奖励一下也是应该的。
我笑了笑,说:“知道了。阿姨都给你准备好。你想要什么牌子的,发个型号给我。”
“就苹果三件套吧,最新款的。”他答得飞快,显然是早就盘算好了。
“行。”
“还有,”他又说,“我们开学要军训,我想买好一点的鞋子和衣服,不能在同学面前丢人。”
“嗯,应该的,这个让你妈带你去买,钱我来出。”
“我妈她不懂,”他立刻反驳,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她的眼光太土了。阿姨你品味好,你帮我置办吧。”
我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品味好?
我一个年薪百万的建筑设计师,品味能不好么。
可这话从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觉得变了味。
不再是晚辈对长辈的请教,而是一种……审视和要求。
“好,我知道了。”我淡淡地回答。
挂了电话,我看着眼前复杂的设计图,第一次觉得,比建筑结构更难懂的,是人心。
周末,李阿姨带着陈浩如约而至。
我提前去商场,按他的要求买好了苹果三件套,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用漂亮的包装纸包着。
至于衣服鞋子,我没买。
我想看看他本人。
门铃响了,童童欢快地跑去开门。
“李奶奶!浩浩哥哥!”
李阿姨一进门,就拉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林小姐,太麻烦你了,还让你破费。”
她的眼睛却瞟向了玄关柜子上的礼品袋。
陈浩跟在她身后,个子蹿得很高,快一米八五了,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但脊背挺得笔直。
他看到我,不像以前那样腼腆地叫“林阿姨”,而是微微扬起下巴,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那眼神,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审视和倨傲。
仿佛他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视察的。
我心里那点不舒服,又冒了出来。
“浩浩,快谢谢阿姨。”李阿姨推了他一把。
陈浩这才懒洋洋地开口:“谢谢林阿姨。”
尾音拖得长长的,听不出半分诚意。
他径直走到柜子前,拿起那个最大的礼品袋,掂了掂,当着我的面就拆开了。
是最新款的MacBook Pro。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又去拆另外两个。iPhone,iPad。
全都是最新款。
但他脸上,没有一丝我预想中的惊喜和感激。
他把三样东西拿出来,摆在桌上,像检查货物一样,来回翻看。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目瞪口呆的话。
“阿姨,这手机内存买小了,我要的是512G的。”
空气瞬间凝固了。
李阿姨的笑容僵在脸上。
童童抱着玩具,不解地看着我们。
我看着陈浩那张年轻却写满挑剔的脸,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我买的是256G的,市面上最畅销的型号,价格一万多。
512G的,要再贵上两千。
这不是钱的问题。
而是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我辛辛苦苦,顶着烈日去给他买礼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连一句真心的谢谢都没有,第一句话就是嫌弃。
我还没说话,李阿姨先急了,一巴掌拍在陈浩背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阿姨给你买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
陈浩不服气地梗着脖子。
“本来就是。清北的圈子,用的东西都不一样。我拿个低配版的,同学会笑话我的。”
“圈子?”我忍不住笑了,是气笑的,“你还没进校门呢,就知道圈子了?”
他似乎没听出我语气里的讽刺,反而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当然。我加了新生群,里面的人都在讨论这些。阿姨,你不懂,我们这个层次,社交很重要。”
“我们这个层次。”
好一个“我们这个层次”。
我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那个在我家吃饭时,因为我多夹一块红烧肉就脸红半天的少年,到哪里去了?
考上清北,就像一道符咒,把他整个人都催化了,催化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令人作呕的模样。
“是吗?”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跟我说说,你们是什么层次?”
他被我问得一噎,随即挺起胸膛。
“我们是未来的社会精英,是国家的栋梁。跟普通人,当然不一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一种狂热的光。
我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凉。
完了。
这孩子,不是被催化了,是被捧杀了。
被他自己那点小小的成功,和他妈妈那份沉重的、扭曲的期望,给彻底捧杀了。
“行,社会精英。”我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手机,“既然精英对装备有要求,那不能马虎。我现在就去给你换个512G的。”
陈浩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神色。
李阿姨也松了口气,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又对我露出讨好的笑。
“林小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小孩子不懂事。”
我没理她。
我拿起车钥匙,站起身。
“不过,精英的时间是宝贵的,不能浪费在排队换货这种小事上。”
我走到他们母子面前,把手里的车钥匙和那三件套的购物小票,一起放在陈浩手里。
“商场就在楼下,开车五分钟。你自己去换吧。”
陈浩愣住了。
李阿姨也愣住了。
我看着他们,笑得云淡风轻。
“怎么了?未来的社会精英,国家栋梁,不会连换个货都不会吧?”
陈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当然会。
但他不想。
在他看来,这种跑腿的杂事,理应由我这个“阿姨”代劳。
他只负责享受胜利的果实。
“阿姨……”他憋了半天,挤出两个字。
“去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不容置喙,“正好,让你妈陪你一起去。我一个人在家准备晚饭,有点忙不过来。”
我把他们母子俩,连同那堆昂贵的电子产品,一起“请”出了门。
关上门的瞬间,我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我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地冲了一把脸。
童童跑过来,抱住我的腿。
“妈妈,你不开心吗?”
我蹲下来,把他搂进怀里,闻着他头发上好闻的洗发水香味,心里那股无名火才渐渐平息。
“没有。妈妈在想,晚饭做什么好吃的。”
我没有告诉他,就在刚才,我心里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这顿庆功宴,将是李阿姨在我家的最后一顿饭。
这个家,不能再留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扭曲的“精英梦”了。
那顿晚饭,吃得极其诡异。
陈浩换回了512G的手机,脸上却没什么喜色,一直沉着脸摆弄,仿佛那不是一万多的新手机,而是烫手的山芋。
李阿姨不停地给我夹菜,笑容勉强,眼神躲闪。
“林小姐,你尝尝这个,我做的,你最爱吃的。”
“林小姐,浩浩他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我一概应着,吃得不多。
一桌子精心准备的菜肴,在我嘴里,味同嚼蜡。
饭过三巡,我放下筷子。
“李阿姨,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李阿姨的筷子顿住了。
陈浩也抬起了头,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半明半暗的脸。
“我下个月,可能要把童童送到他外婆家住一段时间。”我平静地说。
这是我刚刚想好的借口。
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毕竟六年情分,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李阿姨愣住了:“为什么?童童在这儿不是好好的吗?”
“我妈想他了。而且,我下半年工作会很忙,经常要出差,也顾不上他。”
李阿姨的脸色白了。
她不傻,她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
童童走了,她这个专职照顾童童的保姆,自然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林小姐……”她急了,“是不是我们浩浩今天惹你生气了?我替他给你道歉!你别赶我走啊!我……”
“阿姨。”我打断她,“跟浩浩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家庭安排。”
我的语气很温和,但态度很坚决。
李阿姨还想说什么,一直没出声的陈浩突然开口了。
“妈,你求她干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尖锐的嘲讽。
“不就是个保姆吗?不干就不干了。我马上就是清北的学生了,以后能缺你这点工资?”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林阿姨,我妈在你家做了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这么说辞就辞了,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我气得差点笑出声。
不近人情?
是谁刚才还在嫌弃我买的手机内存小?
是谁理直气壮地宣称自己是“社会精英”?
“陈浩,”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跟你妈之间的事。你一个做儿子的,插什么嘴?”
我特意加重了“你妈”两个字。
他的脸又一次涨红了。
“我妈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告诉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等我将来出人头地了,你今天这么对我,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
这番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如果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几乎要为他鼓掌了。
我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和他身边那个一脸“我儿子说得对”的李阿姨,心里最后一点情分,也烟消云散了。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但我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退缩。
“好一个莫欺少年穷。”
我笑了。
“陈浩,我等着。我等着你出人头地,等着我求你的那一天。”
“不过,”我话锋一转,声音冷了下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有几件事,我想跟你算算清楚。”
我拉开客厅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账本。
这是我记账的习惯,家里每一笔大额开销,都有记录。
我翻到其中几页,拍在桌子上。
“六年来,李阿姨在我家的工资,每月八千,按时发放,从未拖欠。六年总计,五十七万六千元。”
“你初中升高中,你说想去最好的私立,我托人找关系,交了五万块的择校费。”
“你高中三年,所有的补习班,一对一辅导,从数学到物理,总计花费,一十二万八千元。”
“每年你的生日、过年,我给你买的衣服、鞋子、电子产品,零零总总,不下十万元。”
“还有你这次的苹果三件套,两万六千八。”
我每说一条,陈浩的脸色就白一分。
李阿姨已经完全呆住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不是在跟你算账,更不是要你还钱。”
我把账本合上,看着陈浩。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帮你,是因为我把你当子侄,看在你妈尽心尽力照顾我儿子的份上。这叫情分。”
“但情分,不是你拿来要挟和炫耀的资本。”
“我给你买两万多的礼物,是因为我乐意。但你不能反过来指责我为什么没买更贵的,这叫本分。”
“你考上清北,是你自己的努力,我为你高兴。但这不代表你就高人一等,可以看不起任何人,包括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母亲,和在你成长路上帮你一把的‘阿姨’。”
“少年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穷,心也穷。志短,眼也短。”
“今天这顿饭,就算我为你践行。出了这个门,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指着门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钉进他们母子的心里。
“慢走,不送。”
陈浩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那张因为年轻和所谓的“成功”而显得不可一世的脸,此刻血色尽褪,只剩下难堪和狼狈。
最终,是李阿姨先反应过来。
她一把拉住陈浩,几乎是哭着哀求:“林小姐,你别这样,浩浩他还是个孩子,他不懂事啊!”
“他不懂事?”我冷笑,“他都懂‘圈子’和‘层次’了,他会不懂事?”
“李阿姨,看在童童的份上,我给你留了最后的体面。别让我把这点体面也撕碎了。”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李阿姨最后的希望。
她知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她踉跄着,拉着失魂落魄的陈浩,走出了这个她待了六年的家。
门在身后关上。
客厅里一片狼藉。
童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
“妈妈。”
我回过头,蹲下来,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妈妈,浩浩哥哥他们,以后是不是不来了?”
“嗯。”
“为什么?”
我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六岁的孩子解释这成人世界的复杂和不堪。
最后,我只是亲了亲他的额头。
“因为,我们家庙太小,容不下那尊大佛。”
李阿姨他们走后,家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我请了一周的假,自己带童童。
白天陪他去公园,去科技馆,晚上给他讲故事。
我们俩窝在沙发里,看他最喜欢的动画片,吃着我亲手烤的、卖相不怎么样的饼干。
童童笑得咯咯的,脸上沾满了巧克力酱。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没有了小心翼翼的讨好,没有了寄人篱下的揣测,更没有了那份被扭曲了的、沉重的“恩情”。
空气都是自由的。
一周后,我通过家政公司,找了一个新的阿姨。
姓王,四十出头,话不多,手脚麻利,带着专业的职业素养。
她从不参与我们家的任何谈话,做好分内事就回自己的房间。
她叫我“林女士”,叫童童“小少爷”。
界限分明,客气疏离。
我反而觉得无比轻松。
这才是雇主和保姆之间最健康的关系。
我付钱,你劳动,我们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而不是什么“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道德绑架。
生活很快回到了正轨。
我投入到新的设计项目中,忙得脚不沾地。
童童也适应了王阿姨的照顾。
李阿姨和陈浩,就像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了一阵涟漪后,便沉入了水底,再无声息。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两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我的大学同学,老周,他现在在清北当行政老师。
“林大设计师,干嘛呢?忙不忙?”老周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爽朗。
“忙,快忙死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嘿,还真有事求你。”老周笑了笑,“我们学院有个新生,叫陈浩,说是你家亲戚,托我多照顾照顾。”
我的心,咯噔一下。
陈浩。
“他自己跟你说的?”
“对啊。前两天新生报到,我看他一个人,就多问了两句。他说他妈以前在你家做过保姆,你对他特好,跟亲阿姨一样。”
我捏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这孩子挺不错的,高考状元,人也机灵。就是家庭条件困难了点,我看他穿的用的,都挺朴素的。”
朴素?
我脑海里闪过那套两万多的苹果三件套。
“他跟我说,你本来答应要资助他大学四年的生活费,后来因为工作太忙,给忘了。他不好意思直接找你,就想托我问问。”
老周还在电话那头说着。
“我想着,这也不是大事。对你林大设计师来说,九牛一毛嘛。你要是真忘了,我就让他把卡号发你。你要是不方便,就当我没说。”
我靠在办公椅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只觉得一阵反胃。
好一个陈浩。
好一个“不好意思直接找我”。
他不是不好意思,他是知道,我这里已经行不通了。
所以,他换了一条路。
他利用我最后的那点情面,利用我对大学同窗的信任,迂回地来向我讨要他认为“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他甚至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家境贫寒、朴素上进、被“忘了”资助的可怜学生形象。
他把我,当成了冤大头,提款机。
而且是人傻钱多的那种。
“林薇?你在听吗?”老周没听到我回话,问了一句。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
“老周,你让他把卡号发给你。”
“哎,好嘞!我就知道你够意思!”老周很高兴。
“你发给我之后,”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我好把它拉黑。”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林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闹矛盾了?”
“矛盾?”我冷笑一声,“谈不上。只是我庙小,供不起这尊未来的‘社会精英’。”
我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跟老周复述了一遍。
包括那句“512G的内存太小”,包括那个“我们这个层次”,也包括他那番“莫欺少年穷”的豪言壮语。
老周听完,半天没说话。
电话里只传来他沉重的呼吸声。
“我操……”过了许久,他才憋出两个字,“这……这他妈还是个孩子吗?这是个白眼狼啊!”
“所以,老周,”我的声音很冷,“这件事,你别管了。也别再跟他提我。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
“我明白,我明白。”老周连声说,“林薇,这事儿是我唐突了,对不住。我他妈真没想到,现在的小孩能扭曲成这样。”
“跟你没关系。你也是被他骗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动。
心里的愤怒,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地涌上来。
我原以为,把他赶出我家,就是结局。
没想到,他还能换个花样,继续来恶心我。
我打开微信,找到一个几乎从不联系的头像。
我前夫,童童的爸爸,周正。
我们离婚三年,除了抚养费,几乎零交流。
但我知道,他家在北京有点人脉。
我发了一行字过去。
“帮我个忙。清北大学,有个叫陈浩的新生,今年X省的理科状元。帮我‘关照’一下他。”
我特意在“关照”两个字上,加了引号。
周正几乎是秒回。
一个问号。
我没有多解释。
“他恶心到我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回了一个字。
“好。”
做完这一切,我关掉手机,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一口气喝下去,那股火才被压下去一点。
陈浩,你不是觉得你是社会精英吗?
你不是觉得大学是你的新起点,可以让你摆脱过去,平步青云吗?
那我就让你看看,这个真实的社会,到底是怎么运转的。
精英的世界,可不是你考个高分就能轻易踏进来的。
那之后的一个月,风平浪静。
我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专心应付一个棘手的项目。
直到有一天,李阿姨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没有了狂喜,只有焦急和哭腔。
“林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浩浩吧!”
她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我皱起眉:“李阿姨,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别装了!”她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浩浩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毁他!”
“毁他?”我更听不懂了,“我怎么毁他了?”
“他的助学金申请被驳回了!奖学金评定也取消了资格!现在连寝室关系都处不好,同学都孤立他!辅导员天天找他谈话!说他思想有问题!”
李阿姨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他才刚上大学啊!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们给你家当牛做马六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没有仇吧!”
我静静地听着。
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原来,这就是周正的“关照”。
釜底抽薪,打蛇打七寸。
周正那个人,平时看着温文尔雅,但手段比谁都狠。
他知道对于陈浩这种极度自负又极度自卑的人来说,什么才是最致命的打击。
不是打他,不是骂他。
而是剥夺他赖以为生的“优越感”。
助学金和奖学金,对陈浩来说,不仅是钱,更是他“品学兼优”的证明,是他用来在同学面前标榜自己“虽然穷但很牛逼”的资本。
现在,这些都被剥夺了。
辅导员和同学的孤立,更是让他从“天之骄子”的神坛上,被狠狠地拽了下来,摔在泥地里。
这比任何惩罚都让他难受。
“李阿姨,”我淡淡地开口,“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能管到清北的助学金发放,还是能左右他们辅导员的思想?”
“就是你!肯定是你在背后找了人!”李阿姨认定了是我。
“证据呢?”我反问,“你有证据吗?”
她被我问住了,只能反复哭喊:“我们浩浩那么好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好孩子?”我嗤笑一声,“一个在你背后,到处跟人说我答应资助他,结果我‘忘了’,让你大学同学来找我要钱的好孩子?”
“一个把我的善良当成理所当然,把我的资助当成义务,稍有不如意就对我恶语相向的好孩子?”
“李阿姨,你儿子之所以有今天,不是我害的,是你。”
“是你那份扭曲的、不计后果的溺爱,是你那份‘我儿子是清北的,全世界都该为他让路’的愚蠢,是你,亲手把他捧上神坛,再让他狠狠摔下来。”
“你与其有时间来这里骂我,不如好好去问问你的好儿子,他在学校里,都对别人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我没等她回话,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拉黑。
世界清静了。
我靠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周正具体做了什么。
也许,他只是把他从我这里听到的故事,原封不动地,通过某些渠道,递到了清北相关老师的耳朵里。
一个人的品德,有时候比他的分数更重要。
尤其是在清北这样的顶尖学府。
他们要培养的是“栋梁”,而不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更不是忘恩负负义的白眼狼。
陈浩的所作所为,精准地踩中了所有雷区。
他的结局,从他给我打那个电话,嫌弃手机内存太小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我没有丝毫的同情。
我只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又过了几个月,项目进入尾声,我终于能喘口气。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带童童去家附近的书店。
童童在儿童区看绘本,我随手拿起一本杂志,在休息区坐下。
翻了几页,一个熟悉的名字跳进我的视线。
不是陈浩。
是李阿姨。
那是一篇社会新闻报道,标题很醒目:《陪读母亲的“精英梦”碎:从保姆到清洁工的跌落》。
我心里一动,仔细看了下去。
报道写得很隐晦,没有提具体姓名,只说是“某一线城市”、“某顶尖学府新生陈某”。
但所有的细节,都跟我知道的对上了。
报道说,陈某考上大学后,他的母亲李某也跟着来到了北京,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小的地下室,一边打零工,一边继续“照顾”儿子的生活。
她幻想着儿子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在大学里叱咤风云,毕业后进入顶尖公司,从此他们母子俩就能彻底翻身,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然而,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陈某在学校里,并不如意。
他成绩优异,但性格孤僻,眼高于顶,看不起家境普通的同学,又融不进真正优越的圈子。
他总是在言谈中,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有一个“很有钱的阿姨”,把他从小资助到大,却又抱怨这个“阿姨”后来对他不管不顾。
时间久了,同学们都看清了他的为人,渐渐疏远他。
辅导员找他谈话,希望他能端正心态,他却觉得是别人嫉妒他。
助学金和奖学金的失利,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开始逃课,沉迷游戏,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他和母亲李某住在那个狭小潮湿的地下室里,争吵不断。
他怨恨母亲没本事,不能给他提供更好的条件。
母亲则哭喊着,自己为了他,已经付出了所有。
报道的最后,记者拍到了一张照片。
是李阿姨。
她穿着一身橙色的清洁工制服,在清北美丽的校园里,佝偻着背,扫着满地的落叶。
她的头发白了大半,脸上满是风霜和疲惫,早已不见了当初在我家时那份体面和精神。
而照片的背景里,一个穿着名牌卫衣的年轻男孩,低着头,玩着手机,从她身边匆匆走过,没有看她一眼。
那个男孩,是陈浩。
我放下杂志,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可怜?还是活该?
好像都有。
李阿姨是可怜的。她把一生都赌在了儿子身上,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但她也是活该的。是她的纵容和虚荣,亲手把儿子推向了深渊。
陈浩,更是如此。
他本可以有光明的前途。
但他的心,被欲望和傲慢填满了,再也容不下感恩和谦逊。
最终,他所鄙夷的“平凡”,成了他求而不得的奢望。
他看不起母亲的工作,却心安理得地花着母亲扫地赚来的钱,去买他所谓的“精英装备”。
这才是最大的讽刺。
“妈妈,你在看什么?”
童童抱着一本厚厚的《宇宙百科》,跑到我身边。
我合上杂志,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什么。在看一个……关于选择的故事。”
“什么选择呀?”
“一个很重要的选择。”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童童,你记住。以后无论你变得多优秀,多厉害,都不要忘记两件事。”
“第一,要感恩。感恩所有帮助过你的人。”
“第二,要谦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不要看不起任何人,尤其是那些靠自己双手努力生活的人。”
童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妈妈,我记住了。”
我笑了笑,把他拉起来。
“走,我们回家。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
夕阳的余晖透过书店的落地窗,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牵着童童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身后,那本杂志静静地躺在桌上,记录着一个已经与我无关的、破碎的梦。
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有设计图要画,有甲方要应付,有儿子要陪伴。
忙碌,辛苦,但踏实,安稳。
这就够了。
至于那些曾经的波澜,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回头。
转眼,又是一年。
我的事业顺风顺水,接连拿了几个业内的大奖,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童童也上了小学,成了一个小小男子汉,每天都有问不完的“为什么”。
王阿姨依旧在我家,不多言不多语,却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日子就像加了润滑油的齿轮,平顺地向前滚动。
李阿姨和陈浩,已经彻底淡出了我的生活。
我甚至快要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直到我接到一个电话,来自我的前夫,周正。
“有空吗?出来坐坐。”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我很意外。
我们离婚后,除了孩子的事,几乎从不私下见面。
“怎么了?”
“见了面再说。”
我们约在了一家安静的茶馆。
周正看起来瘦了些,眼角也添了些细纹。
我们相对无言地喝了一杯茶。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陈浩出事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怎么了?”
“被学校劝退了。”周正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却惊得说不出话。
劝退?
从清北劝退?
这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为什么?”我艰难地问。
“原因很多。”周正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挲着,“长期旷课,多门功课不及格,这只是表面原因。”
“深层的原因,是他在校内论坛上,发表不当言论,恶意攻击导师,甚至……伪造贫困证明,骗取其他同学的捐款。”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品德问题了。
这是犯罪。
“他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周正看着我,“你当初跟我说,他恶心到你了。我找人查了一下,才发现这孩子,根子上就烂了。”
“他从小就自卑又自负,极度渴望别人的认可。考上清北,让他一下子膨胀到了极点。他以为自己拿到了通往上流社会的入场券,可以为所欲为了。”
“当他发现,学校里比他牛的人多的是,比他有钱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时,他失衡了。”
“他开始走极端。在网上扮演‘意见领袖’,用激进的言论博取关注。他攻击导师,是因为导师在课堂上批评了他的作业。他骗钱,是因为他想买一双最新款的限量版球鞋,去融入他所谓的‘富二代圈子’。”
周正叹了口气。
“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母亲。”
“李阿姨?”
“对。他母亲一直在学校做清洁工,这件事,他瞒得死死的。他跟所有人都说,他母亲在老家。结果有一次,他跟人吹牛,说他那个‘有钱的阿姨’又给他打了十万块零花钱,正好被他一个室友撞见他妈在给他送晚饭,穿的还是清洁工的衣服。”
“那个室友,也是个好事之徒,就把这事儿捅到了论坛上。标题起得很难听,《状元郎的清洁工母亲和那个不存在的十万块》。”
“这下,他彻底成了全校的笑柄。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被碾得粉碎。他跟疯了一样,在网上跟人对骂,口不择言,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学校本来还想保他,毕竟是个状元,影响不好。但他自己作死,把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最后只能劝退了事。”
我听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唏嘘,感慨,还有一丝后怕。
如果当初,我没有果断地把他们赶走,让这颗定时炸弹继续留在我和童童身边,后果会是怎样?
我不敢想。
“他妈……李阿姨呢?”我问。
“还能怎么样。”周正摇摇头,“一夜之间,天都塌了。她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寄托,都没了。我听说,她带着陈浩回老家了。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就两个破箱子。”
“陈浩呢?他什么反应?”
“没反应。像个木头人。被他妈拉着,上火车,下火车。据说,一句话都没说。”
周正看着我。
“林薇,我知道你心善。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同情他们。”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决定是对的。”
“有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狼。你对他好,他觉得是应该的。你一旦停止,他就会反过来咬你一口。”
“离他们远点,对你,对童童,都是最好的保护。”
我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已经凉了,有点苦涩。
“谢谢你,周正。”我说。
这是我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对他说谢谢。
不是因为他帮我“关照”了陈浩。
而是因为,在这一刻,我感受到了他作为一个父亲,对我和孩子的保护。
尽管我们已经不再是夫妻。
他笑了笑,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童童……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期中考试,数学考了第一。”
“是吗?像我。”
“语文也考了第一。”我补充道。
“……那像你。”
我们都笑了。
那天的谈话,像是一块小小的拼图,补全了整个故事的最后一角。
陈浩和李阿姨的结局,比我想象的更惨淡,也更……合乎逻辑。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老话总是有道理的。
生活依旧在继续。
我的工作室越做越大,名气也越来越响。
我开始受邀去一些大学,给建筑系的学生做讲座。
有一次,是在一所南方的二本院校。
讲座结束,互动环节,一个男生站了起来。
他个子不高,戴着厚厚的眼镜,看起来很腼腆。
“林老师,您好。我想问一个问题,跟专业无关。”
“你说。”我笑着鼓励他。
“您觉得,一个人的出身,真的能决定他的未来吗?”他问,声音有点抖。
我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沉默寡言的陈浩。
会场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沉吟片刻,拿起了话筒。
“这位同学,谢谢你的问题。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也是很多人,包括曾经的我在内,都思考过的问题。”
“我想先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把陈浩的故事,隐去了所有真实姓名和地点,当成一个“我听说的故事”,讲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我讲了他如何从一个贫困的少年,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别人的帮助,考上了最好的大学。
也讲了他如何在一夜之间,心态失衡,变得傲慢、贪婪,最终毁掉了自己的前程。
故事讲完,全场鸦雀无声。
我看着那个提问的男生,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思索。
“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出身,不能决定你的未来。但你的品行,可以。”
“你可以穷,可以来自不起眼的角落,这都不是你的错。这个世界,有很多人愿意对努力的年轻人伸出援手。”
“但是,你必须懂得感恩。要把别人的善意,当成一份珍贵的礼物,而不是理所当然的福利。”
“你必须保持谦逊。要记住,你的成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有你的汗水,也有别人的扶持。你的分数,只能代表你的智商,不能代表你的为人。”
“你可以有傲骨,但不能有傲气。傲骨让你在困难面前不低头,傲气却会让你在成功面前迷失自己。”
“最后,我想说。这个社会,的确看重能力,看重学历。但归根结底,一个人的立身之本,是他的人品。”
“人品,才是你最硬的后台,最强的通行证。”
我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台下,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经久不息。
我看到那个提问的男生,他站着,用力地鼓掌,眼眶是红的。
那一刻,阳光正好,透过礼堂高大的窗户,照亮了每一张年轻的、充满希望的脸。
也照亮了我。
我忽然觉得,那个曾经让我恶心、愤怒的故事,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它真正的价值。
它成了一面镜子,不仅照出了人性的幽暗,也照亮了前行的路。
它提醒着我,也提醒着这些即将踏入社会的孩子们:
无论你走多远,飞多高,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是从哪里出发的。
永远不要忘记,做一个善良的、正直的、大写的人。
这比任何名校的光环,都更加重要。
回家的飞机上,我看着窗外的云海,心情无比平静。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童童发来的微信。
一张他自己画的画。
画上,一个大大的太阳,下面是两个牵着手的小人。
一个是我,一个是他。
旁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妈妈,我爱你。
我笑了。
这,才是我的全世界。
是我所有奋斗和坚持的意义。
至于那些无关的人,无关的事,就让他们,永远留在云层之下吧。
我的未来,在云端之上,在阳光里。